游叙丢下手头的事,连忙带他去了医院。打免疫球蛋白的时候,谈梦西轻视了这支透明液体。护士把它推进他的手指,碍于颜面和尊严,他没有叫出来,沉默地流泪。那天,他穿了件白衬衫,衬衫的后背汗湿了,黏在背上。游叙掀开他的衣服下摆透风,一下下摸着他颤抖的背脊,又拿纸巾去擦他红透的鼻尖,对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蛋打趣。
游叙悄声说,哭得像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
第一次的时候,谈梦西咬着嘴唇,不吭声,也不喊疼,身体哆哆嗦嗦又悄悄地后退,挪动式地退到床沿,没有退路了。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游叙以为他在害羞,扒开他的手臂,看见他脸上全是汗水,眼角有很多的泪。
多少年前的事了,谈梦西听了直扶额,边擦眼泪边咬牙辩驳,这玩意儿很疼,打进指尖更是钻心的疼。
精神科医生在他们背后排队,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了医院的流浪猫。进来看见谈梦西哭了,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也在护士面前低着头哭了。
两人均因为逗流浪猫而流泪,爱猫却因为忙而不能养,不失为一种缘分,加上好友。
游叙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学着谈梦西之前的样子,用毛巾擦拭,说自己没有怀疑。
对上谈梦西怀疑的脸色,他还用目光迎了上去。
谈梦西不甘示弱:“全身上下只剩一张嘴是硬的。”
游叙说:“别的地方更硬。”
“哦?”
“你知道的。”
“我知道。”
“要不要看看?”
谈梦西礼貌地笑,“以后有机会再看,现在不想,谢谢。”
游叙问:“为什么?”
“很怪。”谈梦西回答。
游叙陷在小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目光锁得很死,喉结滚动着,在酝酿或思考,又成了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首领。
经过几天“分手式”接触,谈梦西的脸皮好像厚了,胆子肥了,浑身尽是坦然。
游叙怪他提分手,那就怪吧。游叙骂他,那就骂吧。游叙要是倏忽扑向他,对他做什么,他会躺得平平的。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谈梦西要解释清楚:“你心里还有气,看起来像要咬死我,我不害怕。你要是想留下来睡,没问题,但不能保证半夜我们不会吵起来。”
“你说得对。”游叙点燃一根烟。
谈梦西也抽烟,让气氛缓和了五分钟。他坐到游叙身边,当着游叙的面,点开层层叠叠的对话框。
游叙说:“我知道他是那个打狂犬的医生。”
“他从医院离职了,现在在宠物店上班。”
游叙惊讶地挑起眉毛。
“他有说过医院压力大。”谈梦西同样惊讶,带一点微笑,“现在每天洗猫,吹狗,工资很低。我好吃惊,放着医生不做,这样过算什么呢……”
“你朋友去宠物店上班,你大受启发?”
“游大侦探,聊天记录是刚才的,他自己告诉我的。”
聊天记录里,谈梦西把吃辣椒的小猫发给对方,对方发来好多张宠物照片,大喊自己辞职了,末尾有大约一百个感叹号。
谈梦西回复一个“啊”字,末尾三个问号。
一张张猫和狗的正面照,动物的眼睛单纯清澈,透过屏幕看向二人。
游叙不再看谈梦西的手机,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已经出现人传人现象。
像为了避免这种“传染病”在自己身上发生,他向谈梦西道晚安,回了自己房间。
第6章 发合法的疯
大早,民宿一楼,早餐是老板娘做的白粥鸡蛋油条。
游叙不爱喝粥,谈梦西爱喝,还吃了几筷子配粥小菜。
习惯对方的吃饭速度,游叙先去收拾二人的行李。大包小包提下楼,他看见谈梦西在桌边弯着腰,筷子还在手里。
游叙以为他在缓会儿,有时候,谈梦西会说自己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