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失忆”,分明就是一场拙劣的、用来逃避审视或博取同情的表演!

钱秀芬仍在气急败坏地数落着小花,小花甚至都不敢大声哭,拼命捂着嘴抽泣。

“真不是个东西。”

眼看着钱秀芬揪着小花耳朵,把人带走,宋云卿拳头都攥紧了。

“小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个妈妈。”

葛静兰:“你说,孙建国知道她是装的吗?”

“不好说,夫妻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要说他一点都没察觉到,我是不相信的。”

无非就是装作不知道。

孙建国家里。

屋内弥漫着一股劣质白酒的浓烈味道,呛人而沉闷。

孙建国颓废地靠在家里喝着酒,手里捏着空了大半的酒瓶,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白天那些人在食堂的闲言碎语,在深夜就像是一把小刀在刺着他的心脏。

外面传来声响,还没看见钱秀芬进来,小花哭泣的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呜……呜呜呜…妈,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一阵撕心裂肺却又被极力压抑的抽泣声,伴随着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刺破了小屋的寂静。

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钱秀芬脸上早就没了白天略带可怜的伪装,一把将小花推倒在床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丧门星爹一个样,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结果你倒好,像个饿死鬼一样去舞会偷东西吃,你把我的脸往地上踩是不是?”

每一句恶毒的咒骂,都像是鞭子一样狠狠抽在孙建国身上。

他看着小花因为害怕蜷缩着身体,心里就一阵苦闷。

钱秀芬这些话不就是在跟自己说嘛。

就是借着小花来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他真正讨厌的,是自己。

“够了,你怎么跟孩子说话呢,你都没看见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这段时间他只顾着自己难受,把内心封闭起来不听外界的闲言碎语。

可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父亲失职的愧疚和酒精的催化,轰然冲垮了他的内心。

“你吼什么,你冲着我吼什么!”

钱秀芬挺着胸膛:“你在外面受了气,不去找他们,回家朝着我撒气是吧!”

“我就不,我就不住嘴,我就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孙建国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钱秀芬尖锐的骂声。

钱秀芬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一怔,似乎没想到一向老实好说话的人会变成这样。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被戳穿般的羞辱感和强横的怒火盖过,尖叫到:“孙建国,你吼什么吼,反了你了,这死丫头现在做错事我还不能管教了,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都是你这个当爹的不……”

“你管教?拿她撒你那见不得人的邪火也叫管教?”

孙建国一步上前,身体带着酒意地微晃,却异常坚定地挤开钱秀芬,挡在了小花身前。

他低头,看见小花胳膊上新鲜的青紫掐痕。

他猛地抬头,直视着钱秀芬的眼睛。

酒精和滔天的怒火彻底烧穿了他最后一丝耐心。

“钱秀芬,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自认为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小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有你这种当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失忆!”

“你一天天的失忆演给谁看呢,白天装得天衣无缝,晚上回来就拿孩子撒气,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还让人逼得不得不装失忆才过得下去。”

“连一点点破事,小小的一句破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装什么装!”

“轰隆!”

这句话就像是在钱秀芬头顶炸开一道焦雷,她脸上的刻薄和怒气瞬间凝固。

带着被揭穿后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