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微月心生怜意,往里走就看?到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奶奶画师正在画画。

她?佝偻瘦弱的身上披了?件破旧的羊毛毯,手被冻得发紫,却还在认真地描摹一个首饰盒。

再低头一看?,老奶奶竟然只有一条腿。

娜佳道:“她?年轻时候被表彰为金质匠人,后来家里出了?意外,她?左腿截肢,丈夫儿子都死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小孙女,在我们厂干了?四十?年。”

老奶奶抬头,朝容微月弯起慈祥淡笑,容微月怔怔看?着,瞬间想起了?祖母,鼻尖发酸。

曾经祖母也是一个人在车间掐着花丝,小微月懵懂地陪她?,祖母总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对她?说:“月月,你记得做什么事?要耐得住寂寞,以技载艺,以艺品德,要永远坚守住你手上的工。”

在这位老奶奶身上,她?看?到了?这句话的完美诠释。

逛了?一圈厂子下来,舒槿和吕丹心酸又动容,他们的饰品都很好,但就是没市场。

一行人走去?办公室聊设计,过了?会儿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出头的大叔走进来,高鼻梁深眼窝,戴着个黑框眼镜,神色冷漠严肃。

男人名叫叶夫根尼,是娜佳的舅舅,也是厂子的首席设计师,他看?着容微月交来的初步设计方案,说着俄语的嗓音低哑沉重:“你的设计很漂亮时尚,但我们是传统工艺,在这里没有市场,我们没有机会试错了?。”

叶夫根尼一直都不?支持娜佳和花丝镶嵌搞什么联名设计,从前他们就没有这样操作过,制作新品他们还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万一这次失败厂子就彻底倒了?,还不?如?苟活下去?,再去?外面多接接单。

娜佳皱眉:“舅舅,我们现在接的单根本不?够还债,保持现状处境也没好转,如?果再不?改变,厂子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可失败你考虑过后果吗?我们还欠了?银行一大笔钱,”叶夫根尼看?向容微月,情绪激动,“他们能对我们负责吗?”

舒槿欲怼过去?,容微月拉住她?的手,温声开口?:“叶夫根尼先生,我理解您的担忧,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尝试,我们才需要找准定位,让中俄市场的消费者都能被我们的饰品吸引。”

容微月示意舒槿,拿出一个首饰盒,里头是一套去?年他们和某个少数民?族文旅部门合作设计的饰品,将传统和现代结合,“这个饰品当时也有人不?看?好,但是上市三?个月直接售罄两轮,全网都火了?,还被当地的博物?馆收藏。”

叶夫根尼接过看?着,被肉眼可见的中国的花丝镶嵌工艺吸引,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动,娜佳也说这设计实在太美了?。

容微月表示这次合作可以分阶段推进,市场好再扩大,尽量减少风险:“漆画的浓烈和花丝的细腻并不?矛盾,完美结合一定会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您放心,真正的艺术不?会因为走向时尚而失去?美感,而且这是帮助传统的工艺得以更好地延续。”

吕丹也阐述起设计思路,听?完,叶夫根尼沉默良久,问娜佳是不?是真的很想试试,娜佳点点头,他最后松了?口?:“既然你执意……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大家都很高兴,舒槿莞尔:“我们精诚合作,结果一定不?会差的。”

聊完大概方向,晚上娜佳请他们在厂子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聊工艺聊创业聊生活,交谈间叶夫根尼脸上慢慢多了?笑容。

一开始叶夫根尼不?相信容微月他们,但在交流间他被容微月的温柔和真诚打动:“我们厂也和别人合作过,但大多老板都傲慢固执,看?不?起我们的工艺,容小姐,我相信你们设计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温暖人心的。”

容微月笑:“谢谢您的信任,我们一起努力,为了?我们的工厂能够走得更远,被更多人认识。”

饭后,容微月一行人回到市区。

傅蔺征给他们安排的是当地最好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