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爷爷正透过车窗望着经过的小桥,桥下的河流都结冰了,岸边长满了枯草。从前这条河上的桥又破又窄,只能通过一个板车,现在这桥看着像近两年才修建的,两辆车并排通过还绰绰有余。
闻爷爷听到司机的问话,想着反正回都回来了,就开口说清楚了:“李春生,直接开车去我家那老屋里,就是村口竹林那,村子里没把我那老房子给拆了吧。”
呲――
紧急的刹车声响起,车辆歪歪扭扭,最终安全停留在路上。闻爷爷无比后悔自己不该在路上说这件事的,哪想到这人反应这么大。
李春生回头仔细看闻爷爷的面孔,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问道:“闻松青?”
闻爷爷点头:“是我,说起来咱俩有十几年没见了。”李春生是隔壁村子的,年龄和他相差不大,当初年轻的时候,两个村子打群架他们俩也没少对上。
李春生获得肯定的答案,立即瞪大了双眼,脑海里转过许多种念头,最终还是停留在一个问题上:“闻松青,你明明比我大了好几岁,可现在看着比我还小,难怪我认不出来。”
都是迈入老年的年纪了,面色红润,脸上的皱纹比自己少了一半,看来这些年在外面过得挺好的。
再看向闻峥和闻翎,李春生笑道:“这是你孙子吧,我记得叫小峥,这个小孩子是?”
“我重孙子。”闻爷爷笑着说,回来后先看到的不是村里人,而是这个隔壁村的老朋友,终究是让他心情轻松不少。
“都有重孙子了,这点我可比不上你,我孙子都快三十了还不愿意结婚,把我给愁的哦。”
从镇上到村子里的路程很近,总共二十分钟的车程,转眼就要到达了。李春生回想十几年前发生的悲剧,悄无声息地叹口气。
最后的几分钟车程里,李春来还是多说了几句:“村子里这些年来发展的还算好,不过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村子里老人和孩子比较多。以前的老朋友有不少都去世了,你大哥这两年身体也不太好,前几天我去他家,还听他提起过你。”
闻爷爷淡然地道:“都过去十几年了,有些事就那样吧。”
话音刚落,车子就停在一个破旧的房子前,能看出这房子在建立的时候设计很用心,只是长时间没有住人,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难免破败下来。
闻峥望着这个房子也出神了,就在这里他度过了幸福的童年,也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从车上下来,闻峥拉起团团的小手,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往房子里走去:“团团,这就是爸爸小时候住的房子,这棵柿子树是爸爸出生的那年栽下的……”
闻爷爷则是看向不远处的马路,眼前出现了曾经的那一幕幕。
曾经闻爷爷在这个村子里颇有威望,原因之一就是他跟人学会的一手治疗跌打损伤的手艺,在村里开了个治疗外伤的小诊所,凡是有把握的伤就治疗,严重到需要手术的就劝着去医院,许多年来都十分顺利,然而唯一出事的那次就造成了巨大的悲剧。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手摔断的外村男人跑来这里治疗,不算是大伤,闻爷爷也轻松地处理好了。
可就在几天后,这人跑来村子里闹事,非说闻爷爷医术不精把他的手治疗得更加严重。悲剧发生后,这家人自己崩溃地说漏嘴,是这人自己没听从医嘱,让手再次碰撞受伤,故意来这里碰瓷的。
外村的人跑来闹事,小洼村的其余人可不同意,不少人家跑过来帮忙。商量过后,闻父闻母还有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带着闹事的这个人去医院里检查情况,而闻爷爷还有病人要处理脱不开身。
闻爷爷就在家里等来了噩耗,从村里去医院的拖拉机在路上遭遇车祸,车上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
肇事的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同样当场死亡,司机的家人跑过来求情赔偿,可死去的人都没有办法活着回来。
闻爷爷承受着儿子儿媳去世,又要面对村里人的迁怒,要不是为了给闻爷爷帮忙,他们家人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