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渊广袖轻拂,示意小鱼入座。石桌上水汽袅袅,紫砂壶中的水正咕咚作响,精致的茶点错落摆放。没想到这魔头竟也有如此?风雅的一面。
“昨日本座去瞧你时,你正在试药。”他慢条斯理为她斟茶,语气堪称和缓,“今日气色倒是好?了许多,新药可还合用?”
提起上药小鱼就头皮发紧,想起元霁月垂垂欲落的马甲而且他本人正立在亭子外?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于是连忙岔开?话题。
“好?多了,林老大夫的药效果就是好?……对了,没想到此?地的莲花开?得?这么早,在江南倒是少见。”
她尬笑着,夸得?颇不走心,秦仲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湖面,零星粉白犹如星落碧湖,一时扬起唇角,面色柔和。
“万花之中,本座独爱菡萏,这一湖是本座命人特?意栽种的,平日里从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小鱼,你可想去细观?”
小鱼听得?一愣,“这,我们?不是已经?在湖心了吗?”眼下就在观莲,还能怎么细观?
不想对面男子忽然起身?,朝她伸出手,“想知道,便过来,本座带你亲自去看看。”
从伸来的大手往上望,对上他专注里带着□□惑的俊容,小鱼尽管没听明?白,某瞬间还真?有丝心动。
但下一瞬就被罪恶感死死压住,她醒过神,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用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不用麻烦。”
秦仲渊眸色微暗,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声音低沉:“本座说过,不会再勉强你......”他顿了顿,“你且在此?稍候。”
话音未落,只见他足尖轻点,雪白衣袂翻飞如鹤,整个人已翩然掠向湖心。踏水无痕间,修长手指轻巧地折下数枝含苞待放的粉莲。
转瞬间又飘然落回?亭边,连呼吸都未乱分毫。
立在亭边,秦仲渊抱着满怀粉白花枝,径直递给她,掌心犹带微凉湿意。
“今年的初莲,送与小鱼了。”
小鱼始料未及,动作僵硬地接过来,莲香清冽,却让她如坐针毡,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再度落坐,这回?二人之间反而沉默许多。
秦仲渊凝视着她,须臾,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掐丝珐琅锦盒,打开?盒盖,朝她露出一方?艳若朝霞的胭脂。
“平时总见你唇色浅淡,今日倒是好?了许多。”他指尖轻抚盒中胭脂,“这是用南海朱砂特?制的,一向是宫中贡品……这颜色应当衬你,可要?试试?”
闻言,小鱼呼吸一窒,瞪着这盒东西简直犹如洪水猛兽,慌忙推拒:“实在不必,我根本不需要?这些!”
然而跟前人听若未闻,着迷地盯着她嫣红唇瓣,身?体难以自制地向她倾来,“别怕,本座不会做什么……”
就在小鱼避无可避,脸色苍白地抵上亭柱时,身?后遽然传来重重咳嗽声,她意识到是谁的声音,不由一惊。
然而已经?拦不住了。侍从里某个佝偻着背的清瘦身?影大步走上前,打断秦仲渊对她的迫近。
其嘶哑着嗓子,胆大包天地开?口?劝阻。
“容小人打搅了姑娘出门已久,伤势未愈,受不得?湖风久吹,也是时候回?屋歇息了。”
没想到这时候,下人里竟还有这般不识眼色的人上前插话,秦仲渊缓和的神色骤然沉下,眼风如刀扫来。
“哪里来的贱奴,如此?不知规矩!”
小鱼心跳如雷,焦急得?不知该说什么,而“药奴”不退反进?,已是走到她身?侧,不卑不亢地顶回?去。
“小人乃是林老大夫身?侧的药奴,昨日为姑娘上药,得?您亲口?吩咐,方?才?留下来随身?伺候姑娘。”
“药奴”?!秦仲渊听到这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猝然想起昨日窥见的情形,他难以置信地豁然起身?。
“你便是昨天的那个药奴?!竟是一个男子,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