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元霁月,对眼下场景,又是如何作想?
兴许只有八字,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于他而言,遇上小鱼的那刻起,就已是一场豪赌,一场必输之局,被她硬生生凭着单薄双臂,将他从船上救出、江底救起,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哪怕终究逃不开眼下结果,对于他们已是莫大的胜利。
或许曾有一瞬,二人距离彻底挣脱困局仅一步之遥。可当对手是秦仲渊这般狠辣决绝之辈,这场较量便早已注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江面上,两方舟船对峙,悬殊之势一目了然。
事到如今,元霁月不欲拖累旁人,刚松开小鱼的手,举步要往对面大船而去,忽感衣袖一紧小鱼反手死死攥住他的袖口,指尖因用力泛出青白,杏眸里满是坚定与恳求。
与此同时,更有天莲宗门人自大船跃到舟舫上,执坚披锐,团团围住二人,张口就是“主上有请,烦请两位随我等上船。”
最终,只有吓得不轻的船家夫妇被允许离开,二人则被搜身、卸去所有防身之物,再被押到大船甲板上。
相较先前那艘破旧货船,眼前天莲宗的大船更显宽阔豪奢。厅内明亮通透,秦仲渊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雕龙金椅上,身侧黑衣部属环伺,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堂下二人,恍若群狼环伺猎物。
此情此景,堪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霁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鎏金宝座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秦仲渊斜倚其上,大拇指摩挲着血玉扳指,声线慢悠悠地荡开。
“你身旁此女,倒是颇为眼熟,叫本座陡然记起,此人不但乔装过船工,还曾替星若送信给本座。”
指尖叩了叩扶手,“看在霁月的份上,本座已饶了那对行船夫妇。可此女三番五次挑衅本座,处心积虑带走你,”他似笑非笑地睇睨而来,“霁月且说说,本座该如何‘款待’她才好?”
猫捉老鼠,最残忍的不是将对手一击毙命,而在于攥住那团温软血肉后,一点点碾磨其筋骨、摧折其神志,直教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满足胜者骨子里的狠戾残忍。
更何况,跟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渔女,竟三番五次从秦仲渊掌心脱逃,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如何能容忍这般一而再的冒犯?
任谁都听得出,他的这番 “询问” 不过上位者的戏耍。纵是元霁月舌灿莲花,秦仲渊也断然不会饶过这个屡屡挑衅他威严的女子定要以最酷烈的刑罚将其折磨至死,方能泄他胸中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