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少?时,与两位兄长就是之前散布他“违背祖训残害血亲”的消息,还带领宗亲向?老宫主逼宫的那两个打猎时遇到的。
“那年冬狩,父亲命我?们必须亲手猎回一只猎物回去,途中?意外发现了雪团的母亲,我?大哥和二哥便将之驱赶玩弄,直至气息奄奄,母狐还拼命护着怀里的幼崽。”
彼时元霁月十?一岁,作?为云阳宫宫主续弦的他的母亲,离世刚满一年。
失去母亲庇护的少?年,在宫中?的日子本就如履薄冰。那次随兄长去猎场围猎,他们纵马疾驰,唯独将他落在后头,他骑着性子温吞的老马,迎着凛冽寒风艰难跋涉,耳边只有风声呼啸。
终于追上?去时,就见大他五六岁的兄长们,骑着高头大马,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带崽母狐驱赶得四处逃窜。
他们没有直接取其性命,而是将箭矢一箭箭射在母狐脚边,溅起?的雪泥糊了母狐一身,看着它拖着受伤的后腿惊慌奔逃,大笑着以此取乐。
少?年时的元霁月虽沉默寡言,却也见不得这?般欺凌弱小,情急之下呼喝他们停手,被兄长们听到,当即便爆发一阵嘲笑,毫不客气地讥讽他“不过丧家之犬,还学那妇人之仁可怜畜生”。
同父异母的兄长们完全不掩饰对他的恶意,甚而嘲笑,说他母亲就是因为太软弱才会死,而他和他母亲从?长相到性子都一个模样,必然也“逃不过短命的下场”。
而那时的元霁月,没了母亲庇佑,确实势单力薄、孱弱苍白,无法阻止他们的暴行,最?后也只能狼狈地跳下马,张臂挡在受伤的狐狸跟前,妄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这?条性命。
“……然后,大哥便当着我?的面,射穿了那只母狐的喉咙。”
不知不觉,冰室内的寒气似乎更重了些。
元霁月提到这?些往事,语气毫无起?伏,低头看了眼怀里温顺的雪狐,眉宇间掠过一丝恍惚,似乎又望见了那日纷飞的大雪,密密匝匝,将孤零零抱着幼狐的少?年一寸寸淹没。
只是转眼,他收敛起?情绪,淡淡说完最?后几句。
“那日后,我?没能带回父亲满意的猎物,还被兄长们指责‘为了只畜生顶撞兄长’,所以被处罚在祠堂跪了三天,大病一场,差点就丢了性命。”
在那三天里,只有这?只同样失母的小狐狸陪着他,被元霁月从?嘴边省下来的食物一点点喂活。自此,雪团也成了他在那座冰冷宫殿里唯一的念想。
话音落下,雪团扑闪着眼睛,似是听懂了什?么,用脑袋蹭了蹭元霁月的掌心,再舔了舔他的手指,像是在无声地安慰着主人。
元霁月垂下眸子,侧脸瘦削清冷,萦绕着两分?散不去的萧索忽然间,周身一暖,他顿了顿,缓缓偏过头去。
是他身侧的女子挨过来,再次张臂环保住他。
静静听完所有,小鱼早已眼圈微红,心中?酸软,靠着他肩头柔声道:“霁月一直都很好很好,雪团也被你养的极有灵性……那时候,如果我?在你身边,一定会好好抱一抱你的。”
虽然幼年时的她,同样孤苦无依,甚至比他的处境艰难数倍,可如果她见到那时的少?年霁月,一定会抱抱他,再拍拍他肩膀,佩服地说一句“你真?厉害”的。
被她拥抱着,元霁月薄唇紧抿,侧头看来,突兀地迸出一句。
“小鱼,一个拥抱还不够。”
一个拥抱还不够。只是拥抱还不够元霁月心知肚明,自己早就变得无耻而贪婪,会以“恢复记忆”欺骗她,会强行带她来昆仑,还会故意提起?幼年的悲惨遭遇,以此博取她的同情和怜惜。
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更多,要整个的她,整颗的心,要她眼里心里独独只有他。
这?句古怪的话一说出,小鱼便愣住了,迟疑抬眸,就被男子眼底涌动的晦暗情绪烫得心头一颤。
这?样的目光,是昔日在苍梧别院,他们久别重逢后,他曾露出过的眼神,而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