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将将站起,里头就走出一个?满脸沟壑、鬓发花白的男子,正是闻声出来的李老大。

李老大看到门口这群气势汹汹的汉子,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吓得手里的锅铲差点没拿稳,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谁?来我家作什么?!”

元霁月朝他走近一步,“老丈,” 他极力压制情绪,沉声问道,“小鱼可是你?的徒弟?她方才回家了是么??”

没想到此人张口就是这句,李老大犹犹豫豫地点下头,飞快看了他眼,还以为是小鱼在外惹了祸事,急忙求情:

“鱼丫头刚刚才回来,是不是这几月她哪里得罪了公子?要是这样,我这老骨头给您赔罪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没等他说完,元霁月已一把?将他打断,“我没有恶意,老丈,她既然回了家,敢问她现在在哪?”

李老大下意识回答:“就刚刚,有人敲门,我叫她来开门了原来不是公子你?们?在叫门吗?这丫头,莫不是又跑哪里玩去了?!……”

从苍山起就心心念念着回家,小鱼怎么?会在此时外出,何?况,这般天气,除了他,又有谁会专程来敲门?

最糟糕的猜想当真成了现实,元霁月心头重重一沉,眸光凛若寒霜,他用最后一点理智安抚下李老大,然后留下两名精锐保护兼看管这位小鱼唯一的亲人。

其?后,又在这座狭窄的院子里仔细搜索一圈,确定没有更多线索尤其?在那?间打扫到一半的偏屋多停留片刻,桌上放着颜色眼熟的包裹,还没被打开过

元霁月压住那?一瞬间的心悸,带着风三等人走出来,此时外头的所有痕迹早已被雨水冲得干净,丝毫看不出带走小鱼的人去了何方。

元霁月立在雨幕里,下颌线绷得愈紧。思忖须臾,他抬手招来风三,声音不带温度。

“风三,你?马上带两个?人去城主府,找到涟城城主。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给我把?他的嘴撬开”

最初那?场鉴宝大会,就是秦仲渊勾结涟城城主设下的陷阱。如今秦仲渊被死士救出地牢,浑身是伤武功全失,仍敢对小鱼下手,背后定然少不了这位城主的接应。

所以要查寻秦仲渊的下落,最快的方式就是从此人下手。元霁月一边下令,脑子飞速运转,总觉得还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

走到巷口时,路上残留的些末车辙印记让他目光一凝,灵光猝然闪过,前些日子零碎的疑点瞬间串联起来。

“还有那?个?合欢阁的女弟子!”

元霁月低喝一声,来不及懊悔了,他当即翻身上马,另一个?城门口方向奔去,马蹄声比来时更急。

*

就在元霁月猜到真相,不顾一切地搜寻小鱼踪迹时,这头把?人带走的露华已改头换面,换了车辆,没有急着出城,反倒是往城东靠近涟江的江陵口驶去。

半个?时辰后,江边渡口。

放目望去,雨势不减,雨珠砸在浑浊江面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风卷着浪头拍向岸边,发出阵阵闷响。

江畔丛林间,依稀可见一座木楼依崖搭建,穿斗式的木架一半嵌在崖石里,一半挑在江面上,数根粗壮的木柱直插水中,在阴霾天空下透着几分?岌岌可危的苍劲。

不起眼的灰色马车停在远处,一行人陆续下车,踩着湿滑的栈道步行而来。楼上的弓箭手与?其?对完暗号,确定无?误,方才放下弓弦,吹了声短促的哨音以作回应。

被四周埋伏的暗卫放进木楼中,来者步步谨慎,为首的瘦薄身影以余光快速扫视四周。

只见大厅空荡荡的,破败陈旧,临江的一排窗户大开,可以瞧见旁边停泊着的舰船,船帆还未放下,被潮冷的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除了门口的两名黑衣守卫,另有三四人把?守在楼梯与?侧门等要紧处,个?个?目光锐利如鹰隼,为首的是一名独眼高壮男子,上前几步,“把?主上要的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