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和离书,时间是她看望母亲和皇帝撞上的第二日。
皇帝那霸道的自以为是的性子,居然会不直接告诉她?转瞬,她就想到来到行宫后她和皇帝每次见面都能用“争执”来形容了,话赶话到那儿,似乎根本没有提及此事的时机。
只有她和崔澄,不知道他们已经和离的事。
她盯着和离书上崔澄的名字,似要盯出一个洞来。即使知道不是崔澄亲笔写下,她也喘不过气来。
除了她们夫妇,这真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一桩事。
崔太后迟疑不定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漪容手上,她立即就抽回了。崔太后苦笑一声,收回了手,缓缓道:“漪容,我爹说过他想认你做义女,日后你和六弟就兄妹相称。你和平阳侯府不睦,就让我们崔家做你的娘家,日后也不必断绝了来往。”
漪容冷冷道:“我有爹娘,用不着认贼作父。”
“你好放肆!”崔太后不假思索呵斥道,又惊又怒,“漪容,我到了今日都没有问罪过你一声,你是怎么见到皇帝的?你若是在内廷里循规蹈矩,怎会见到皇帝?”
她冷笑一声,起身就走,不想再和崔太后再多说一个字。
“等等!”崔太后站了起来,对着漪容的背影又软了语调,恳求道,“你不要再见六弟了,我会和同他解释的。你不要想着去找他,不要再生出事端了。”
她想起两年前,她听说宫外府里的弟弟看上了平阳侯的外甥女,父母亲却都不大赞成,六弟找宫门监递条子进宫求她帮忙说情。
说起路氏女的时候,他双眼熠熠,止不住的笑。这种从心底透出欢喜的眼神,在她不曾入宫前也在别的男人眼里见过。
如果路漪容去哭一哭,崔澄不会甘心放手,一定会出大事的!
“好不好?他会死的。”
漪容转过身,看着一脸哀求的崔太后,淡声道:“好。”
崔太后点点头:“你就当是我一人之错,是我对不住你。”
殿内静了片刻。
“你在崔家的生死荣辱里放弃了我,我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漪容顿了顿,含着哭腔道,“可你为什么不悄悄地,委婉地告诉我一声,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会如此煎熬......”
“漪容!”
她没有再理会,径直走了出去。睡莲给她擦掉眼泪,主仆二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山水梵境,行香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扶住漪容的另一只手。
漪容吩咐道:“我饿了,摆膳。”
行香笑道:“时辰不早了,奴婢给夫人上些好克化的,您看可好?”
她点点头,没一会儿,宫婢们端上一碗馄饨,一碗燕窝粥,还有林林总总几十碟精美的小菜。
漪容赞了行香一句,夹起一块糟鸡,还没入口,大颗大颗的泪珠已流了下来。
她的眼泪悄无声息流到了眼前的汤里,一边哭,一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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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谯国公的六儿子和夫人和离的消息就在行宫和周遭别院传开了。这对小夫妻平日里恩爱有加,怎的一声不响就和离了?
若说是因为没子嗣,哪有成婚不到两年就离的?何况怎的都要和离了,崔太后还让路氏住在行宫里?众说纷纭,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
没多久,又有新的话头传出。
老平阳侯颇有政绩,只有一个外甥女孤零零的在外没人照拂,所以才有恩典住进了行宫里的好住处。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被带着去想老平阳侯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似乎是和侯府不来往了,虽不至于缺衣少食,总归少了一层,那她的女儿住在行宫看来不是崔家的缘故了......
到了午间,就有更重大的消息传出。广陵侯府的老夫人过寿,原本是要做足整整三十天的,第一天宴请亲近好友,第二天请了本家亲戚,第三天请各位王公贵族,还有不少人是从京城赶来贺寿。第四日也就是今日,皇帝先是恩赏了老夫人寿礼,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