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从未嫉妒过旁人,对继承大?统的?皇兄也只有?厌恶和鄙夷。可?他此时此刻,无比嫉妒崔澄,嫉妒得恨不得将他凌迟。
他怎能运气好?到,在?路漪容闺中?待嫁的?时候顺利娶了她呢?
今日?若是换做他郑衍受伤,莫说痛哭,不知路漪容肯不肯为他掉一滴眼泪。
郑衍喉里?发出一声?含糊的?讥笑。
他命自己不要再去?想男女之事,出声?命人将这两日?积压的?奏疏抬来。
江南膏腴之地,也养了一批吃到自己肚子里?的?蠹吏。皇帝沉沉看着有?南巡消息后这批人种种遮掩做账的?密报,面无表情给他们定罪,重罪。
天蒙蒙亮时,程冶闯了进来。
从前在?都护府里?惯了,程冶已许久没有?不规矩过,郑衍问:“何事?”
程冶不敢抬头,和所有?人一样装作没看到皇帝脸上的?异样,道:“陛下,明州这一带开始传您弑君得位不正!如今天还没彻底亮,已有?不小规模。”
皇帝淡淡道:“京中?亦是说过,去?查源头。”
“这回不一样,他们说有?证据!”
“什么证据?”郑衍微笑。
程冶上前跪下,些许茫然道:“他们说臣就是证据。”
第69章 第 69 章 若如初见。
话音落, 屋内沉默了。
不过须臾,程冶双眼?坚定,举起四根手指道:“臣对天发誓,臣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一个字!”
郑衍瞥他一眼?:“朕知道。”
他沉吟片刻, 道:“叫人?立刻去搜查源头, 务必抓到第一个提到你的人?。”
天光渐亮, 郑衍敲敲桌案道:“若非恰好?猜准,那是从前就知道你能耐且察觉你曾经离开瀚海的人?, 此?人?......”
他脑中?蓦然浮现一个人?名,嫌恶地蹙了蹙眉。
再联想?一番亲卫和在京中?呈上的密报提到的消息, 他要抓捕的两波人?, 其实是同一波罢了。
郑衍微微一哂, 起身道:“朕亲自去。”
程冶还在茫然,不确定地问:“是谁, 是谁猜到臣是去做什么的?可即使真有人?猜到了,单单他一张嘴说臣曾经离开过瀚海,算什么证据?怎会真有这么多人?信了?”
“众口铄金, 积毁销骨。”郑衍简略道。
他当然相信程冶不可能将这事透露给别人?知晓,这对他而言更?是灭顶之灾。经过程冶时他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来, 突然又想?到什么,停住脚步。
郑衍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 命令在后伺候笔墨的高辅良道:“朕夜里做的批复不用管,等?朕过几日再议。”
他给涉案所有人?都定了秋后问斩。
一刀斩怕是要生出乱子,也该再审查一番。
高辅良轻声应下,小心翼翼地收好?密报奏疏。皇帝虽面色镇静,说的几句话也都是平平淡淡,但浑身杀气腾腾, 似是冰霜凝结的阴冷。
他大着胆子看了眼?皇帝如今的脸,幸好?指印是不明?显的,出门?除非有人?胆大包天盯着皇帝的脸瞧是看不出来异样?的,否则,他们提醒不提醒都不是。
郑衍再次传令即刻去压制传言,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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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乔夫人?清醒后,错愕地看到女?儿坐在窗前的一张矮榻上绣花。
明?润的日光从镶嵌着珍珠宝石的窗户投入屋内,洒在了漪容雪白的脸上,肌肤柔光若腻,似是整个人?坐在一团烂漫烟霞中?,如梦似幻。
她听到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抬眼?看见母亲醒了,朝她一笑,眉眼?弯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喊娘。
漪容显然心情不错。
“是崔澄无事了?”乔夫人?急切道。
“嗯,”漪容将昨日七叔的话说了一遍,“听七叔的意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