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秀儿耳边,偷偷与她说?了嫁妆的?事,秀儿惊地深吸口气,大红盖头随之起伏。
“当初分家时,郎君这一房不过分到五百两并一座宅子,宅子就是现在这?座,银子在夫人那里,说?是保底钱,不到紧急情况不能动。这些年郎君替人抄书,夫人刺绣,勉强能维持生计,哪里能赚到这?么些钱?”
这?一点昭昭也很困惑。
看宋砚雪平日清俭的?样子,也不像是藏了私钱。
左右想?不出结果,昭昭随口道:“别想?了,有总比没有好……或许是向侯府借的。总之,有了这?些金子,你在刘家有了底气,倘若刘瑜以后辜负你,咱们也有退路,你可?得把嫁妆看好了,别落到刘家私库去了。”
“我晓得了。”秀儿也知?道是这?个理,回握住她的?手?,腼腆道,“他?……怎么还没进来?”
“他?”自然指的?是刘瑜。
昭昭眺望一眼,宋砚雪竟然还在为难小舅子。他?有时候格外?圆滑,有时候又迂腐得不行,全然不按套路行事。
眼看着秀儿越发焦虑,她起身走到窗前,屈指敲了敲窗沿。
几声轻响在滴答的?雨声里并不明显,然而宋砚雪几乎是下一瞬就望了过来。
昭昭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坐在床上的?秀儿。
她想?说?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太为难对方,两?人的?视线在雨幕里轻轻一碰,宋砚雪明晰地点点头,便让出道路让一行人过去。
刘瑜喜上眉梢,弯腰作了个揖,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朝里边跑。
雨越下越大,刘家距离穿花巷子有半个城的?距离,前头已经?耽搁了许久,昭昭守在门口,一个问题都没问,收下红包就放行。
门口堵了七八个健硕的?儿郎,都是刘瑜的?兄弟和友人,乍一见昭昭这?样好颜色的?女子,登时不好意思起来,几人推推攘攘的?,眼看着就要将?她挤倒。
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拽住昭昭的?手?腕,以身体作为抵挡,护着她远离纷杂的?人群,退到空地上。
宋砚雪白?玉般的?面庞沾上一层薄薄的?雨水,乌黑的?眸子里湿气弥漫,愈发鲜活动人。
他?认真地打量她,凑过来低声道:“今晚我?到你房里,记得等我?。”
昭昭头皮一紧。
之前宋砚雪来过几次,每回都是所有人睡下后来,所有人醒来前回去。
有一次若不是第二日起来闻到那股独特的?馨香,她甚至不知?道他?来过。
突然让她等他?,那必然不是简单的?睡觉了……
这?几天两?人相安无事,她还以为宋砚雪忘了,没想?到竟一直记着,他?倒是一天都等不得,秀儿出嫁当日便来提醒她。
握在腕骨上的?手?力道加重,带着隐隐的?强势,昭昭只得抿唇道:“……好。”
余光飘过一抹红色,在众人欢乐的?簇拥下,刘瑜那边牵着秀儿上了花轿,吹锣打鼓声渐渐远去。
门口传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动静,在张灵惠过来之前,宋砚雪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她略微发白?的?脸,放开牵着她的?手?。
“你们俩愣着干嘛,快走,那边在催了。”张灵惠扬了扬手?,招呼两?人跟上去。
刘家准备得十分周到,体谅张灵惠行动不便,特地雇了辆马车接送几人一道去刘府吃席,就跟在送亲队伍后面。
马车里,昭昭坐在张灵惠身边,听见她既伤感又欢喜地说?:“没想?到刘瑜那小子收拾起来一表人才,先前秀儿上轿子时他?还护着秀儿的?头,可?见是个细心的?后生,秀儿嫁过去便可?以享福了,我?肩上的?担子便松了一半。”
说?到这?,她盯了宋砚雪一眼:“过几个月你就满二十了,寻常男子这?个年岁孩子都会跑了,你那个同窗,叫什么来着,哦顾瑨,都生两?个了,就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王媒婆都找我?说?多少回,再拒绝下去便伤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