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清冷的嗓音响起, 刘妈妈捕捉到其中的“赎身”二字, 眼珠子一亮,立刻转悲为?喜。
芍药的性子, 说好听点叫老实,说难听点叫怯懦,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教了许多次都不会讨好客人,养着是就个赔钱货。
刘妈妈正愁甩不开,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赎她,喜笑颜开道?:“郎君真?是好眼光,芍药这丫头最是乖巧懂事,能被郎君看上是她的福分。”
她见?芍药一声不吭,只顾着粘在人身上,说着就要?上去拧她的胳膊,嗔怪道?:“你?这丫头怎的还让宋郎君抱着,还不快下来行个礼,半点规矩都不懂,枉我费心栽培你?。”
宋砚雪侧身避开她的手,语气略有?不善:“芍药姑娘受了凉,身子不爽利,不便下地,礼就免了吧。”
昭昭立刻抚胸咳嗽一声。
刘妈妈讪讪收回手,心里嘀咕往常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怀疑地看过去,刚巧一阵微风拂过,女子发丝荡开,露出纤长的脖颈,其上有?几?处暗沉的红痕,触目惊心。
原来如?此?,刘妈妈呵呵笑起来。她久浸风月场,很快想明白受凉是托词,恐怕是面前男子太凶猛强悍,连累芍药难以正常行走。
当时买芍药花了五两银子,这些年养她花了二十两,刘妈妈琢磨着不能要?价太高,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万一把?人吓走就不好了。
但?昨天买的丫头跑了,她需得把?这笔钱捞回来,计较片刻,刘妈妈竖起两根手指道?:“这个数,郎君意下如?何?”
刘妈妈故意往高了喊,就等着他还价,哪知宋砚雪眉头都没动,毫不犹豫应下,心里就后悔该喊高点。
昭昭悄悄朝他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有?那么多钱吗?”
宋砚雪呼吸微滞,低声道?:“没有?。”
“那你?还答应?”
“娘子觉得二百两很多吗?”
“嗯……”
不等她说完,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朝身前压,沉声道?:“娘子本就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一两也不会出。”
“那我们怎么出去?”昭昭拗不过他,推了推他的肩膀。
宋砚雪一脸尽在掌握的表情,颠了颠把?她抱高些。
“郎君果然爽快。”刘妈妈脸上笑出花来,翻出卖身契,谄媚道?,“您看怎么结账?”
昭昭心都揪紧了,就听宋砚雪道?:“记我大哥账上。”
还能这样?
昭昭靠在他肩膀,忽然想起芍药说的那人好像叫宋景,她早该想到他和宋砚雪是兄弟,不过这两兄弟关系应当很差。宋砚雪被扫地出门,说不定就与他有?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信外边的传言了。
刘妈妈听罢有?点犹豫,万一宋景有?个好歹,这钱收不回来怎么办?
恰在此?时,远处跑来一个粗布麻衣的小子,面带喜色,眉目舒展,一看就有?好消息。
他凑到她耳边道?:“宋大郎救回来了,妈妈放心吧。”
“那敢情好。”
刘妈妈松口气,交了卖身契与宋砚雪,亲自?将?人迎下船。
宋砚雪抱着昭昭往外走,下船后昭昭立刻拉紧领口,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幸好芍药这件是个立领,否则她真?是没脸了。
花船白日没生意,通常停靠在码头接些散客,宋家几?兄弟搜了一整夜没搜到人,正在岸上守株待兔。
五人眼底乌黑,形容憔悴,乍然见?到宋砚雪出现在船头,精气神?极好,头发丝都带着光,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还抱得美人归,对他的羡慕嫉妒恨达到巅峰。
“操,凭什么他宋砚雪享受一晚上,咱哥几?个熬更受累的!要我说一个妓女罢了,逃了就逃了,大哥不是救回来了吗,还管她做甚!”
“就是,有?这力气,不如?去看看大哥伤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