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彦牵起她的手,走出?几步却发现她仍站在原地,眼角红红的,看起来十分为难。
他皱眉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
昭昭想?也没想?道:“没有!”
卫嘉彦面色缓和,视线却灼热几分,带着深深的审视。
昭昭心中剧烈挣扎,只觉自己是阳光下遁形的妖怪,脸颊火辣辣得疼,周身出?了?一层热汗。
她想?到什么,调整呼吸道:“多谢世子为我求药,但我不能随你?离开。毒虽解了?,我体内却还?有蛊虫。宋砚雪以香制蛊,在我体内种下离开他便会发作的蛊。我……我虽想?跟世子回?去,却不能长时间离他太远,否则蛊虫发作,我命危矣。”
说?到此?处,她身子抖了?抖,仿佛想?到什么恐怖的画面,泪水登时从眼眶溢出?,形容十分可怜。
卫嘉彦心疼得紧,擦去她的泪。他越想?越觉得离谱,最?后?讥笑出?声?,仿佛听见什么笑话。
昭昭以为他不信,愈发羞愧地垂下头,只露出乌黑的头顶。
然后便听见卫嘉彦凉飕飕道:“你?体内没有蛊虫。”
她心尖跟着颤了?颤,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被人拆穿的耻辱感渐渐淹没头顶。
“世子,对不起,我……”
不等她说?完,卫嘉彦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抚摸她的后?背,解释道:“宋砚雪自小替他父亲试酒,味觉和嗅觉受损,再浓油赤酱的膳食对他来说?都如同清炒小菜。虽不至于什么都闻不到,但比寻常人却坏得多。早些年他拿捏不好用香的量,闹出?不少笑话。为了?遮掩自己的不足,他做菜极少放盐,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他口味清淡,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到这些年宋砚雪在这方面吃过的亏,他摇头笑了?一声?,继续道:“他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以香制蛊,不把自己毒死都算好的。昭昭,你?被他骗了?。”
昭昭听罢,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回?忆起住在穿花巷子的那段时间,宋砚雪做菜又寡淡又单一,她当下便信了?七分。
难怪他身上?的香气时深时浅,她还?以为是有什么讲究,没想?到是单纯的闻不见。
“……”
想?起之?前宋砚雪以蛊虫威胁她,还?有为着“解蛊”遭受的磋磨,昭昭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低骂出?声?。一股火气从脚底蹿起。她气得咬紧牙,头顶都在冒烟。
“好歹毒的人。”昭昭以手扇风,越想?越生气,如果不是卫嘉彦在旁边,她会立马跑回?卧房把他的枕头扔到地上?踩几脚。
卫嘉彦替她顺了?顺背,安慰道:“现在毒解了?,他再也不能欺辱你?。”
昭昭点了?点下巴,到底有些委屈。
卫嘉彦见她一脸的恼恨,压在心口的重量减轻许多,搂住她的肩膀往外走:“那我们现在走吧。”
背后?是男人宽厚的胸膛,手臂被人牢牢抓起,昭昭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却抵不住他越走越快,被强行推着往前走,很快就走到门口。
下人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拦在前面,但见女主人没有挣扎,展开的手臂便垂了?下来,有些拿不准该不该拦下。
半个身子迈出?门槛时,昭昭回?头看着背后?的雕梁画栋、青砖绿瓦,心中一阵纠结。
侯府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卫嘉彦在知晓她和他友人有染的情?况下,没有追究责怪她,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很宽容了?。
按照以前的想?法,她应当心满意足地跟着他回?去,做好一个侯府小妾。
可是她怎么舍得……
留在这里,她便是堂堂正正的主子。而在侯府,她头上?先是武安侯,再是王琬。甚至姚姨娘都可以打骂她。她要一辈子小心翼翼,伏低做小,以后?生的孩子也比王琬肚皮里出?来的矮上?一头。
妾便是妾,永远都上?不得台面。但放在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