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发出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爸,今天傅嘉豪把我做给孩子的衣服剪了,他看起来很痛苦很痛苦。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难过,可他再难过又怎么样呢?对着一件死物迟来的深情不过是惺惺作态,他曾经对我哪怕有半分如此,你们怎么会出事,他欠我的实在太多太多...”

许知宜张开紧攥的手心,里面躺着一块小小的布料,是她刚才趁傅嘉豪不注意偷偷拿的。

指尖无意识的轻滑,触感柔软,她又想起傅嘉豪神情痛苦,好像每一剪刀都割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她明明期盼了那么久,期盼看到傅嘉豪能够切身感受自己这五年日日夜夜所受的痛苦,可为何如今见到了,她心里却没有丝毫痛快呢?

甚至四肢百骸都透着数不清的难过,难过她这辈子都在跟傅嘉豪纠缠,从前因为爱,如今因为恨。

可她避无可避,哪怕知道这么做只会将自己困在原地,换不回沈父、南钧、和瑶瑶,她都不愿意停手。

但她的心还是会为这残酷的现实而难过,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再也体会不到的爱而难过。

许知宜看着在火光中燃尽的布料,枯坐在原地很久。

门外隔着的,是默默陪伴她的萧衍。

最终,打破两人沉寂氛围的,是座机骤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知宜,是傅老太太。”隔着门,萧衍温润的嗓音传了进来:“她想请你去一趟老宅。”

许知宜闻言,诧异了一下,还是收拾好情绪走出门,她笑着看向萧衍:“我们走吧。”

却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原地,萧衍认真专注,语气严肃的说:“知宜,你在我面前,从来不用假装开心,比起愉悦他人,我更希望你能做好自己。”

...

“雅韵,做耀眼的太阳太累了,我只希望你能够照亮自己。”

...

相似的话语在此刻重叠,许知宜强忍下眼泪,哑声说了句“好”。

许知宜两人刚到老宅,就看到老太太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满是喜悦,眼里泛满了泪花。

颤颤巍巍地伸手招许知宜过去:“丫头,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许知宜看着一脸热情的老太太,疑惑的看向萧衍,人却乖乖的走了过去。

然后便被拉起了手,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声音哽咽:“你这傻孩子,好好活着怎么也不告诉奶奶?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闻言,许知宜愣了下,嘴角挂起一抹牵强的笑,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知宜怎么听不懂啊。”

老太太急了,手上拉的更紧:“你这孩子打小就嘴硬,北枝已经告诉我,你就是雅韵丫头。”说着,她神色哀痛:“我知道,你是怪嘉豪,怪我,确实,是我们傅家有愧于你啊...”

可许知宜早就被老太太一声“北枝”钉在了原地,温北枝?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

她刚打算细想,又被老太太拉回了神:“丫头,上午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嘉豪那孩子自你走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抱着那堆布发呆,到现在也没出来。”

“奶奶其实明白,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可是丫头啊,嘉豪也苦啊,自从他知道错了后,一个人撑起两家公司,整日整日的失眠,只有那件衣服是他唯一的慰藉。如今你让他毁了,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奶奶知道你爱他才会如此恨他,但算是奶奶求求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许知宜看着老太太言辞诚恳,目露悲切的表情,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好陌生。

原来,哪怕是再宠爱自己老人,在遇到明知道是自己孙子的错的情况下,也只会求自己放过他。

嘴上说的好听,那她受的那么多痛,那么多苦,又算什么呢?

“爱?奶奶,”许知宜一点点挣开老太太的手:“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