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的架构均是楚扶暄编写,他头一遭负责那么正式的作品,每天都泡在工作室里。
进度略微缓慢,使得楚扶暄有些心切,但他没有纠结太多,项目终究需要不断地试错。
大部分情况下,做游戏少说两三年,长点的十年磨一剑,期间就是不停地推翻和重建。
组内的状态其实很正常,以他们的节奏来说,三年内迟早能够砸出点水花。
然而临近毕业,楚扶暄结束答辩回到闲潭,活蹦乱跳地与谷阔分享点子,却见对方时不时皱起眉头。
“你有建议吗?”楚扶暄困惑。
谷阔咳嗽了两声:“我刚才没有听清,最近坐得有点久,隔三差五就后背疼。”
楚扶暄说:“腰肌劳损的话,要不赶紧去休息,需要喊个家庭医生么?”
“我待会儿约了个推拿。”谷阔说,“没事,你继续说。”
楚扶暄讲完想法,又说了些运转上的差错,谷阔揉揉太阳穴,表示他暂时没有办法解决。
“靠,头也疼了。”他说,“团队超过五百个人,做管理才是最难的事情。”
楚扶暄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在这方面同样没招,平时连统计预算都嫌烦,便与之一起唉声叹气。
那场谈话是他最后一回,心平气和地见到谷阔。
之后谷阔没有来上班,楚扶暄以为他谈生意去了,不料对方的未婚妻打来电话,讲他们很久都不能操持公司。
“他嚷嚷着骨头疼,我赶紧让他去医院拍个CT。”女人道。
直到挂断电话,楚扶暄的脑海依旧嗡嗡响,无法消化谷阔得了肺癌晚期。
隔三差五有背部放射性疼痛,有这种反应基本是骨转移了,医生表示治疗的方案会比较激进。
如此恶性的病痛以往离楚扶暄太远,得知之后哪有心思工作,第二天便去医院看望。
谷阔已经做过第一次化疗,剃掉了黑色的头发,在病房戴着鸭舌帽,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一时间,楚扶暄甚至不敢直视,慌张地错开了视线。
“化疗的副作用得太厉害,什么也吃不下,白细胞降得很严重。”他的未婚妻说,“医生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要改成保守治疗。”
“多大点事,我还扛得住,指标没有差到必须放弃。”谷阔接话。
“实在不行那我干脆回家了,这里网络信号还不好,更新个压缩包能下载到天荒地老。”
这么讲纯粹是苦中作乐,他今年刚过三十岁,爱情和事业欣欣向荣,怎么可能坦然地接受终止?
只是天塌下来,陷入绝望不会有如何帮助,谷阔见楚扶暄表情迷茫,还让人坐下来,交代了一些公司的事务。
最开始,他们打算得很乐观,一切照常发展,老板进行远程指挥,总归不至于彻底散架。
然而副作用实在来势汹汹,谷阔压根顾不上公务,后续转院到外地尝试新药,更是及时联络都成为难题。
病情发展得太快,他清醒的时间不多,楚扶暄替他里外打点,不得不耽搁其他事项。
这笔昂贵的医药支出在保险范围外,压在普通人身上如同天价,虽然谷阔有些积蓄,但终究经不起烧钱似的砸进去。
很快,费用也成了问题,在此期间,大家有过东拼西凑,学校也发起了几次募捐。
楚扶暄对此不留余地,将自己的存款垫了进去,瞒着没有告诉别人。
但有一天,谷阔吃力地睁开眼:“我是不是,欠了你好多东西?”
他病情发展得极快,不过两个月的工夫,已经瘦得彻底脱相,几乎认不出以前模样。
楚扶暄逃避地望向窗外:“公司里乱成一锅粥了,你要是内疚,那快点好起来,我们等着老板给说法。”
谷阔循着他的视线,眼神也投向外面,饶是他没办法顾及外界,也明白工作室面临着多大的压力和混乱。
这么僵持下去,真能有好转的机会么?还是拖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