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周颂南,是他送我回来的。”
借着夜色掩映,兰娴瞪了她一眼:“等早上高铁和大巴能累死你啊?唐劼的喜宴不是后天吗?”
“我回来看看姥姥,休息两天,到时候入职没假啦。”
成禾真说完,特意绕到正中间的位置,摊开手在男人身前,像展示员一样又讲了一遍:“他叫周……”
“我听到了听到了!”
兰娴一口血都要涌上来了,这死孩子到底真傻还是装傻,真的有待商榷。
她心里叹气,转向他,面上很淡:“周家那个大儿子嘛,我记得你,我们见过一次。不过估计你贵人多忘事,我是小真表姨。”
“我知道,谢谢您记得我。我们见过两次的,在锡城还有和润中心。很抱歉,这次太唐突了,是我不好。”
周颂南颔首,温和而有礼。
兰娴再怎么不想迎客,也不可能让开了几小时车的客人原路返回。
“先进来吧,外面挺热的。”
夜又深又黑,间或地有几声不知哪传来的蛙鸣。
几缕闷热的风穿堂而过。进了大门,穿天井时,成禾真稍微落了几步,悄悄扯了扯他袖子,小声道:“你等会儿好好睡一觉。我刚刚本来想替换你来着,不好意思哈。”
“没关系的。”
周颂南攥了攥她的手,低声道。
突然间,兰娴冷不丁回头提醒他们:“前面有个台阶,小心点。成禾真,你得提醒人家客人啊!”
成禾真面不改色地飞快甩开他的手,点头:“我知道,我正提醒呢”
兰娴使眼色,让她快走两步。
成禾真为表清白,还是照做了。
正逢一阵陡然而起的夜风卷起她长发,周颂南抬手,发尾倏地从他指尖掠过。
触感有些痒,一拂便过,羽毛似得。
他望向四周,院子里种着桂树,发白的月亮浮在半空,寂寥静然,一如多年以前。
周颂南被兰娴带到了三楼,客卧是东南朝向,最近几个月都没住人,二十来平的卧室延续了这一层的新中式风,实木桌椅、胡桃木色的床,很配套,窗帘也能遮光,只有一点小问题。
单人床是一米三乘一米九的,宽还可以,长相对周颂南来说,显然小了。
凑过来的成禾真一眼就看出来。
便道:“兰姨,这个床太小了呀,他……”
兰娴截下她话头:“怎么了?你的床还是一米二的呢。”
“不是,我是说楼下不有个空着的卧室,那个床就可以呀。”
成禾真指了指底下。
双人床,当然宽。
兰娴看着自家这颗水灵灵的果子,感觉都要苍老了。
要不是担心果子被啃,还在这儿费这个劲?
“那里朝向不好。”
她的声音已经有点气若游丝。
周颂南低低笑了笑,手虚握成拳在唇边一掩盖,很快恢复如常,认真道:“我在这儿就可以了。谢谢您。”
兰娴点点头:“行,洗手间在尽头,你要洗漱的话在洗手台底下找一次性用具,换洗衣物我这儿没新的,要帮你买一套吗?”
周颂南:“不用,我休息一觉就走。”
“那你好好休息。”
兰娴把成禾真一道提溜走了,把门掩紧,才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额头,压低声音道:“我前段时间给你打电话说什么?我当时就随便举个例子……你从反面例子吸取灵感了是吧?怎么又跟他联系上了?”
成禾真想了想,甩了个烂梗:“你不是喜欢吗?复联啦。”
复仇者联盟的忠实粉丝兰娴路过被创,一下气笑了。
“你啊,什么时候改改以貌取人的毛病”
周颂南露面的刹那,兰娴心里登时警铃大作。家里的意外、年龄的增长,竟然没怎么摧残到他,五官轮廓较前几年更深然清冷,反而增添了一番成熟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