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禾真:“跟我说说吧,你哥叫杨宇东?在哪儿上班呢?”

杨盼盈好奇道:“你看上我哥了吗?”

成禾真:“我靠,你恩将仇报啊。”

杨盼盈:“对不起!我不该侮辱你。”

成禾真听到动静,努力侧头,斜着眼睛看了眼她,哭笑不得:“你真是个小泪包。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摸出手机来,又摸到半张纸巾,pia 地贴到杨盼盈脸上。

又开始举着试图搜到信号,但仍然时有时无。

“哎。”

成禾真有点头疼,想起之前聊到一半的闲鱼对话,更烦躁了。对方当时都快同意她砍的价格了!她应该砍完再进山的!

“真真姐,谢谢你。”

杨盼盈忽然对她说。

“哎呀,我自己也要上来的。”

成禾真不喜欢太煽情,抬起手臂,背对着她,也揉到了对方肉嘟嘟的脸颊。

“大恩不言谢。”

话音落下的瞬间,成禾真有点生气。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跟她一样,也还躺在原地的 78888。

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当时给的难道仅仅是钱吗?还有心意,最重要的,一颗伟大的同情之心!

他甩回来的什么态度?

她都懒得多说。

她终于打出了一个紧急电话,然后在静寂中,凝视着凌晨四点的山间天际。

成禾真最近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她对周颂南的印象,一开始自然不是很好的。不过,准确点说,她最先认识的周家人,是周颂棠。整整一个月后,2009 年的 6 月 17 号,她才在一场盗窃风波中,初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人。在那之前,她只是默默地存在,默默地观察,发现周颂棠和周颂铭简直要把这个人捧到天上了。在学校里,成天张嘴我哥闭嘴我哥,而且默认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代指对象是谁。‘我哥’变成‘也”、“矣”、“乎”、“哉”、“与”一样的语气词。当时成禾真顶着新剪的朴实蘑菇头造型,心说你们最好是上厕所都让‘我哥’遥祝一下。

一见之下,才发现他们果然不靠谱。这不就是来村里散过财的骗子吗,呵呵。

说回在周家的初见。那天刚好是一场家宴,周颂南像是临时赶回来的,没有遵循大家的穿衣要求,但没有任何人责怪他。也有不少客人没见过他,他进门的时候,很多人在用眼神无声表达‘册那’:上天果然不公。都知道周锦生有个孙子 16 岁上顶尖学校,怎么好命成这样,连外形也继承了周家那个出名的三女儿,身形修长漂亮,人还偏薄,但是骨架已经初步长成。

他一路带风地走进前院,笑意深深,把揪着成禾真的人手一把拍掉,直接提着对方肩领大步流星进了屋。

“陆骁,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你就在污蔑人,这次还玩儿这套,你也真行,都不嫌无聊。”

十八九岁时,他身上气质底色有种潇洒的轻佻感。人生信手拈来,得失权当游戏。

周颂南是个两面派,外热内冷,这一点,很长时间内,成禾真觉得奇怪,怎么只有自己这么觉得吗?

大部分时候,他对人表现出的关心都是假的。当时家里有长辈反复陈述深坑害人,赔了多少,最近太不顺,喋喋不休,周颂南回来一次被他缠上。看上去安安静静当倾听者,可那双眼睛垂着,完全是他人死活与我无关的样子。末了那不知道几伯满意了,拍拍他肩,打算离开,他依然只是唇角弯一弯,说大胆一点,祝您好运。

成禾真等人走了,才背着手叹了口气,说那他会继续赔的。

周颂南跟她擦肩而过,觉得这新来的也蛮有意思,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看她。

“所以呢?”

成禾真当时大骇。

喜欢看人遭遇不幸,是变态吗?

……

还是变态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