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嘭!”

开香槟的声音像烟花。空气被昂贵的香水、香烟、酒精和年轻气息蒸腾混在一道,搅拌成甜腻又辛辣的热浪,饱和金色的光晕,沸腾的金钱漩涡。TC 鎏金的酒保已经习惯了。

这次包场的是陆家的陆铮铮,她是陆家这代中最出息的一个,平时也不是玩咖,据说今天是给自己弟弟陆一淙接风洗尘。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陆一淙在家里被爷爷狂轰滥炸完,又被他姐拖过来,一堆老朋友熟面孔在,他也不好拂大家面子。

溯光三个下属倒是玩得嗨,其中最高兴的就数成禾真了。她被骗到陆家顶包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穿了件深灰色短袖和黑色牛仔裤,在二楼包厢兴奋地抱着话筒唱歌。

所以说永远多长永远短暂永远很遗憾

……那滋味时而在飞

时而下坠时而又落泪

陆一淙坐在环形沙发深处,惯有的痞气倨傲收敛得很干净,他边喝酒边看她唱,视线仔细认真。

染着灰发的年轻人发现了,看陆一淙脾气也比前几年好的样子,立刻笑嘻嘻凑近问道:“陆少,这美女真是你们那儿搞技术的?没骗人?能追不?不是你私藏的”

“你给老子嘴放干净点。”

陆一淙扭头,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成禾真唱朗朗上口的歌只会轻微跑调,但是嗓音好听有磁性又弥补了这一点。

……永远短暂永远很缓慢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计算

神秘的诺言誓言甚至谎言自己去领悟

也许多年也许瞬间你自有答案

陆一淙中间出去了一趟,在侧门呼吸新鲜空气,同时给爷爷又打了个电话。打完后沉默老半天,被出来透风的陆铮铮看见了,嗤笑他一声:“德行。要到钱了吗?”

“靠,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陆一淙抓了把头发。

“不错嘛,现在心气挺好哈?”

陆铮铮还挺讶异。

“……最近认识一人老喜欢说这话,做不到也说,说就算这次没有,下次就会出现了。”

陆一淙盯着地面:“我想也是。”

等再回去,他跟人玩了会儿骰子,才发现成禾真不见了,抓住属下一问,说成工好像去一楼喝酒了。

“怎么?要下去了?”

陆铮铮看着他,揶揄。

“关我屁事……我是要去跟 Lucas 打个招呼。”

陆一淙放下骰盅,伸了个懒腰,晃走了。

他晃下楼梯时,看到一楼的玻璃门被推开,夏夜的风钻进来,带来干燥的热气,灯光迷幻的短走廊被明亮的白光短暂照射、切割,在地上投下一道光痕。

一个穿着灰蓝色衬衣、黑色长裤的身影,在光痕处停留,男人身形颀长挺拔,穿得衣服剪裁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与浮华热闹形成突兀冰冷的对比。

他侧脸没什么表情,眉眼深如寒潭,目光扫了一圈,在吧台后的沙发精准定位,随即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过去。

陆一淙本来没在意,只是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但很快,顺着对方要去的方向瞥了眼。

成禾真?

陆一淙动作反应比身体快,他这边过去直线距离也短,三步并作两步走去,率先坐在沙发上,开始上手晃人:“哎,成禾真,醒醒,怎么睡这儿了?”

大脑后知后觉地思索起来,并且不自觉地警惕。

那男的,应该不是奔着她来的吧?等等……不对啊。陆铮铮今天说自己包场了!那陌生人为什么会进得来?!

陆一淙不自觉回头,以主人之姿目光扫射。

一道阴影无声覆上。

陆一淙缓缓抬眼。

沙发后,对方正垂着黑眸看他。

陆一淙:“……看什么?”

看到正脸了,陆一淙心理很烦躁。

比想象的还要能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