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打来电话,谷红郦显然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气你干什么?”
昏暗的车内,成禾真头压着手臂,手臂压在在方向盘上,声音也低:“你就好好祝福我,不行吗。”
定时炸弹迟早会炸,从谷红郦这儿开始,就当预习了。总比从兰琼梅那儿好。
谷红郦那边似乎呼吸都急促了些,过了好久,才道:“你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幸福,找我祝福有用吗?你才多大?现在婚姻法什么情况不清楚吗?这个男人断了你其他的选择,这么草率,他能有多负责?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谷红郦直接把通话断了。
她握着手机,趴在方向盘上一会儿,脑袋放空,只觉得胃里空空的。今天晚餐点了喜欢的菜,也没来得及吃。
咚咚
也不知多久,车窗忽然从外头被人敲了敲。
成禾真扭头,看见黑夜中冲她俯身,笑意浅淡的男人。
车窗落下。
“饿了?”
周颂南问。
“特别饿。忘开空调了,好热。”
成禾真吸了下鼻子,从方向盘上直起身来,用手臂蹭掉额际的汗珠,在眼睛周围也抹了一把,若无其事地问:“你工作忙完了?”
周颂南看了她几秒,修长的手轻扣着窗沿:“对,不过遇见了几个认识的熟人,晚了点。”
“你信息不是说坐太久了?下来活动一下。”
周颂南又提醒道。
成禾真不想被看出端倪,便开门下了车。这块停车场挺大的,现在也空荡,夜间的热风小幅度地吹动着发丝。
她谨慎地环绕了四周,和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你认识的人?不会突然出来吧?”
周颂南:“出来怎么了?”
成禾真:“不是,你被人家看到的话”
周颂南笑了笑:“你额头上有刻着已婚两个字吗?我们也是熟人,在一起吃饭,不正常么?”
成禾真一想也是:“嗯,就是晚上孤男寡女的,好像不太清白。”
周颂南若有所思地复述两个字:“清白?”
这么普通的词,在他唇齿间过一遍,莫名沾了些说不清的暧昧和轻佻。
他们八百年前就跟这个词没关系了。
人跟人之间是有磁场的,牵过手的、接过吻的、吵了架的、上过床的,在人前无论多想掩盖事实,都会从细节中挣扎着漏出蛛丝马迹。
但凡脑子没有少根弦,就不会觉得他们俩能用上这两个字。
“这样算清白吗?”
周颂南握住她的手,温暖和微凉的手心紧紧相触,继而缓缓十指相扣:“这样呢?”
他问得很轻,始终在思索什么,并没有过于暧昧温情,似乎只是不喜欢听这两个字。
“……”
而且男人视线始终钉在她身上,成禾真有种无处可躲之感。
她手上试着挣脱了下,出乎意料地,竟很轻易就挣出去了。
“为什么哭?”
周颂南冷不丁问道,指尖在她眼皮上似有若无地抚过:“眼睛那么红。”
成禾真下意识否定:“没有”
很快,看到周颂南的神色不着痕迹地一沉。
即使如此,她也打算咬住否定的答案,不想再多添是非。谷红郦也就是冲天炮,炸一下,周颂南完全是不可控的超音速导弹。她对他内心深处是有数的,不想有更多麻烦。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成禾真直觉敏锐地转头,看到远处一个正出旋转门的高大身影。
很眼熟。
她眯着眼辨认了一番,
对方正在左顾右盼,手机放在耳边,与此同时,周颂南的手机也响了。
成禾真一个激灵。
等等,周颂铭?!
她大惊,飞速拉开主驾驶的门,光速调了椅子,把人往车里赶:“我靠,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