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买过,在最最倒霉的半年里,生活费归零,她还得请另一个最近没发工资、基本失业的倒霉搭子来吃晚饭。临期面包撕碎了放在前天打包的炖汤里,加了点辣椒面。
西式泡馍。她跟客人解释说。
末了,抹不开面子,便从床底下拖出刚从别处捡回来的小盆栽,40cm 高的巴西木,依依不舍地道,哥,这个送你了,是会带来幸福和财运的哦,别丢了。要知道她的狗窝虽小,客人的住宿条件更是可怕,眼睛的药也不便宜。而且他来做客之前,为了争取一个兼职,在她门口没进去,先接了电话,以为是老板,结果是之前的甲方发疯,他被骂的狗血喷头。手臂在工地受了伤也还没好。确实比她惨。
周颂南那时也欣然收了。
她还找了绷带和药膏,帮他把小臂伤口重新包扎,美滋滋地系了个蝴蝶结。缠得巨厚无比,周颂南哭笑不得。她最后还用马克笔小心写下:真真大王,到此一游。
那晚吃着西式红汤泡顺风纸箱,窗外雾蒙蒙刮着细雨,他们坐在一块橙色的卡通毯子上,把那一小株盆栽放在灯下,看了很久。
是巴西竹还是希望。还是相信自己绝不会更坏的一颗心。
转眼多年。久到她都快忘了。
成禾真又是看了很久,忽地问道:“你租的这儿多少钱?”
周颂南并不意外她的问题,不过她的状态有点出乎他意料,总感觉有些沉重,他视线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我得看看合同。”
“不管多少,”成禾真垂眸,下定了某种决心似得:“我也想出一份。你续约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周颂南:“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成禾真笑了下:“那我不太安心。到时候吵架了,让我滚怎么办?”
这 TM 是她家吗?腆着脸在咱这儿住这么久也好意思?还又来要生活费,妈你供我们很容易吗?那姓成的心里有点数行吗?
杨洵峰曾跟兰娴抱怨过,研究生了还不能自给自足吗?!
声音从话筒那头清楚传过来,很快被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盖住。
臭小子,滚开!兰娴说完,又听见兰琼梅这样说。
但是,杨洵峰当然不可能滚。他永远是那个家的人,一坨烂泥也好,一朵鲜花也罢,他就扎根在那里。
有时候她是真嫉妒,但是她才不会说。王也是需要能躲雨的安全洞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