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知晓外甥女的懂事听话,于是坐到一旁,安静微笑地看着。

苏萤的头发虽长,却依旧乌黑柔亮,不见丝毫枯涩。她一顺一顺地由上至下篦着头发,那黑亮的长发衬得她的脸庞愈加白皙柔美。

容氏心道,她的外甥女那么好,值得一户好人家。

“萤儿,可还记得你外祖书院里有个叫袁颂的孩子?你小时在窗外偷听你外祖讲课,不慎被人发现,还撞上了窗棱,当时你哇哇大哭,便是他哄的你,说你以后定会中个状元,你才止住了哭。”

苏萤一听,原本还有些沉甸甸的心,因忆起童年趣事而松快了许多,她放下手中的篦子,接过姨母的话说道:“还说呢,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吓得撞到窗棱!”

“姨母好端端地怎么提起他来?”

容氏笑道:“我接到你外祖母的信,说是袁家人来看望你外祖,还说袁颂就要来京了!”

苏萤惊喜道:“袁颂也要上京了?”

容氏道:“信中说,他两年前中了省府的解元,这回上京是为春闱而来。”

苏萤觉得奇怪:“春闱不是明年的事吗?他为何那么早便入京?”

容氏道:“你以为,赶考赶考,当真是要待考试之日人才来吗?自然是早些上京为好。”

苏萤却道:“可提前一年,未免太早!”

容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了声傻孩子。

“我道你书念得不少,自是比旁人多懂些道理,可惜,这科考仕途之事,于你还是太过遥远。”

“仕途之路,春闱只是块敲门砖而已,对于像袁颂这样胜券在握之人,自是要提前入京,多认识些人才好。”

苏萤一点便通,了然道:“看来袁颂小时说的并不是吹嘘。”

容氏来了兴致,问道:“他说了什么?”

苏萤笑道:“他说他大伯在京城做大官,是天子近臣。”

袁颂从小便是这样,同苏萤什么都说,而且是那种拍着胸脯,好似这天底下就没他袁颂不晓得的事一般。以至于到最后,无论袁颂说什么,她都觉得他在吹牛。

可听姨母那么一说,看来他还真的有一位做大官的大伯。

只是这笑意还未落下,苏萤的心头却忽然微微一沉。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