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刻着公子的名字,才赏了我一个小荷包,让我走的。”

“教唆他人偷盗,串通陷害主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还是不说吗?”

李嬷嬷一听,连忙就慌了神,偷主子的东西可是死罪,她是太太的陪嫁,她那口子又是杜府的管事,这事要是坐实了,非得被赶出府不可。她那一家子,早就生是杜府的奴才,死也是杜府的奴才。虽口口声声自称下人,日子过得却比寻常百姓舒坦多了。

于是,她连忙开口喊道:“冤枉啊,公子,不是老奴让小雀干的,都是雪鸢,是雪鸢指使的,跟老奴半点关系也无啊!”

她一边喊冤,一边指着雪鸢,再也无从前对雪鸢的巴结奉承,只想着如何撇清关系:“小雀,你跟公子说实话,是谁让你去偷的?是我还是雪鸢,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胡说啊!”

小雀一看干娘瞪着她,忙慌了神,改口道:“不是,不是干娘,是雪鸢姐姐让我去的。”

李嬷嬷心头稍稍一松,乘胜追击道:“公子,小雀是我的干女儿,又在您院里做事。这是府里都知道的事,有些人想找小雀,自然是让我叫人,雪鸢一向是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丫鬟,她让我喊小雀来,我能不照做吗?”

此时,一直匐于地上的雪鸢缓缓直起身子,跪行至程氏跟前,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碰地之声震得人心一颤,竟在藏书阁中生出回响:“太太,李嬷嬷说得对,是奴婢唤小雀偷的公子私物。”

程氏望着她额头红肿、满面泪水的模样,心中一紧,不忍之意油然而生。

李嬷嬷万万没料到雪鸢竟会如此痛快认下,原本还想再哭喊几句,此刻却一下噎住,愣愣地看向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此时的杜衡眉头一拧,终于转头看向雪鸢,双目微眯,心头寒意更盛。

第49章 好一个委曲求全,忠心护主的丫头!

“太太,”雪鸢的声音凄楚,带着几分哽咽,“奴婢虽未在西院伺候公子起居,可也知晓公子是如何废寝忘食、夜夜苦读。藏书阁里疑似私相授受一事,奴婢早已察觉,却一直未曾禀报太太,并非有意隐瞒,而是不想将事情闹大。那样一来,不仅表小姐名声尽毁,连公子的前程也保不住了。”

“奴婢原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想着替表小姐与公子隐瞒下来。才会借着学字之名往藏书阁跑,想着表小姐出身高门,总比奴婢这粗鄙丫鬟更知规矩。奴婢在旁守着,多多少少也能挡上一挡。”

“可谁知,奴婢竟见表小姐借着誊写借还录之名,将公子名讳一笔一画写了满纸。”

她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澄心纸,纸上果真密密麻麻,全是“杜衡”二字。

“太太若不信,不妨与借还录上的笔迹核对一二。”

她一面跪行上前,拾起地上的借还录翻开,将两页比在一处。程氏定睛一看,那笔法一模一样,果然无甚差别。

雪鸢借着拭泪,偷偷打量程氏,只见大太太手中纸页微颤,显见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太太身上起了效。

她是府里的家生子,只要让太太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为了杜府的体面,太太终归会保她。

眼下,既然洗不清陷害之实,惹了公子不悦,那便只能换一副面孔,做一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主子的忠仆。

只要不被打发出府,只要太太认她忠心,她就还有机会。公子纵有怨气,时日一久,太太一句话,她还是能进西院的屋内。公子孝顺,绝不会忤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