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看来今日这一遭,终究是躲不过了。

“王公公说笑了,您贵为内廷总管,怎敢劳烦您亲自?把脉?”洛千俞语气淡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王公公却笑着摇头,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小侯爷客气了,咱家虽是内廷之人,但也是为皇上分忧。您若真有不妥,咱家也好及时禀报,免得耽误了病情。”

说罢,不等小侯爷再开口,他上前一步,拂尘轻轻一甩,伸手便?要去搭小侯爷的腕脉。

洛千俞见状,暗骂你?这老奸巨猾的死?太监,这就?上手了?无奈已无言再推脱,只?得不情不愿伸出手腕,任由王公公把脉。

王公公指尖冰凉,轻轻搭在洛千俞的腕上,毒舌信子一般,洛千俞一阵紧张,心跳也跟着快了,先不说这老畜牲究竟会不会把脉,一摸脉搏,恐怕也得瞧出自己心虚紧张心跳加速。

王公公敛目凝神,细细感受着脉象,眉头却渐渐皱起?。

洛千俞的脉象虚浮而紊乱,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微弱如游丝,显然是体内丹田不稳,气血两亏之状。

“这脉相……”王公公睁开眼,目光中霎时涌上几?分惊讶与探究。

他虽谈不上精通医术,但在宫中多年,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得不少?脉象之理。这小侯爷的脉象绝非普通风寒,反倒像是中了什么毒,且毒性未解。

洛千俞见王公公神色有异,不像是要揭穿谎言的模样。

随即恍然。

心中暗讪,距离他中了迷水香和胧月涎,解毒才刚过去?两日,他连救命的雪莲药都没喝上两回,怎可能好那么快?

小侯爷面上却依旧淡然,语气却染上虚弱,颇有几?分被冤枉的无奈,苦笑:“公公,这回总相信了吧?我这身子,确实不宜入宫,免得过了病气给皇上。”

王公公收回手,目光在洛千俞脸上停留片刻,才行了个礼,语色有歉:“小侯爷果然身子不适,倒是咱家唐突了。既然如此,咱家这就?告辞,回去?向皇上复命。”

洛千俞微微颔首,语气淡淡:“有劳王公公了。”

王公公拱手一礼,仿佛方才试探不过是寻常寒暄,转身朝门外走去?。他手中拂尘轻轻一甩,上了马车,却忍不住掀开幕帘,看向侯府远去?的方向,心中暗自?盘算,这小侯爷的脉象古怪,绝非普通风寒,莫非是中了什么毒?

此事需得禀报皇上,再做定夺。

待王公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洛千俞才缓缓坐起?身,长舒了一口气。他将?身上的厚毯放下,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打?算再睡个回笼。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声,紧接着,一少?女声音响起?:“大哥哥,你?在吗?”

洛千俞睁开眼,只?见珠帘一挑,来人正是他的三妹妹,洛枝横。

洛枝横身着一袭鹅黄色袄裙,发间簪着碧玉簪子,浓眉俏眼,手里还?捏着一方绣满蝴蝶的绢帕:“大哥哥,你?院里的兔子呢?可找到了?”一进门便?直奔主题,急切问道。

洛千俞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昨夜下人把院子翻了个遍,也不见踪影。”

“这怎么可能?它又没长翅膀,侯府这么大,它飞也飞不出去?……依妹妹看,此事定有蹊跷。”洛枝横眨了眨眼,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上前,“哥哥,你?说……会不会是被洛十?府逮去?烤着吃了?”

洛千俞:“……”

他无奈看了自?家三妹一眼:“他不是馋嘴的人。”

洛枝横却不以为然,撇了撇嘴:“未必。说不定是他记恨大哥,把大哥的兔子扒了皮,当毯子也未必。”

越说越离谱了。

洛千俞听得哭笑不得,无奈:“那么小一只?兔子,怎么当毯子?”

洛枝横却不依不饶,凑近一步:“大哥哥,你?可别小看了洛十?府。他那人,心思深着呢。再说了,兔子虽小,扒了皮也能做个手炉套子,再不济也能缝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