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于他…我心中有愧,我待他好也是想尽全力补偿于他,若让我赶他出门…是我对不起他太多,我做不到。 ”舒龙深深看舒窈一眼,他起步踱步,背过身,负手而立。

舒窈看不清舒龙的表情,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无奈与痛苦:“自他来后,是我一碗水未端平,难免纵容了他恶性,你要怨我也是应当的,要是你真不中意他,爹地不会再让他见到你,打扰你。”

“为什么……”舒窈倒在沙发里,心中有几分酸涩,伴着隐隐痛意,她唇瓣动几下:“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为什么不是亲生的…还能对她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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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一语成谶

李行端着发烫的粥,舀起一勺,等纳凉一些,才递到阿妈唇边,等着她咽下,又听她慢慢说。

“阿行也知道,阿妈名为李萍,这个萍字啊,还是因为自你太姥爷那辈从内陆来,便住在太平山。”

阿妈嗓音平缓,悠悠讲着过往。

“阿妈也是在太平山长大,我还未出生前,你外婆爱吃酸,那时候人们都迷信酸儿辣女,你太姥爷他明明读过书,早些年还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文化人,竟也是信了这话,早早给我定好名字要叫李平。”

“说起你太姥爷他……”阿妈微微笑了下,眉目温柔,陷入回忆里:“我虽没见过他,但自小以来,总听你外公讲他的故事,连我名字是他亲自取的……”

阿妈忽然顿住,声音透着一丝哽咽:“但他在我出生前,就因公殉职了,他活着时总惦记着往后太平盛世,儿女平安,一生顺遂,特地替我取‘平’字,平平安安寓意也好。”

“因公…殉职?”李行抬起眼,重复一声,他眉心一皱,勿升一种不好的预感,何人会用因公殉职一说?

阿妈垂下眼,温婉眉眼中一片哀伤:“我还从没和你说过呢,阿行肯定不知你太佬爷是山东威海人,他生在战乱时代,年轻时也上过战场打过仗,二几年的时候参加了港英政府在威海的警署招募,带着你太姥姥一起来了港。”

“他是警察”李行喃喃:“怎么会?”

阿妈闭目,唇角扯出一个无奈又痛苦的笑:“是啊,不止他是警察…连你外公也是……”

李行身体一震,他瞳孔放大,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是警察之后。

既然家中是警察,那阿妈又为何与舒龙一介黑帮之人纠缠不清?

阿妈默了下,继续道:“你外公常讲,太姥爷是一个英雄,虽然他身材高大、能文能武,但不会粤语、也不懂英语,加上乃是外聘人员,总被安置在承担急难险重任务的部门,可从没听他抱怨过一句,每回刀里去枪里来,总能平安无事。”

“然而世事难料,在我出生前两月,遇上黑帮火拼,你太姥爷身中数弹,没能抢救过来。”

“后来你外公承父所愿,一并加入了香港警署。未过几月我出生,因为是女儿家,怕平字不够秀气,就择了同音‘萍’。”

“未曾想一语成谶,我这一生,身如浮萍,命似草芥,飘零至今,幸得有你,阿行……无数次,阿妈都恨不能一了百了,但看见你笑一笑,又觉得生活还是有些盼头,熬一熬,咬咬牙,总能出头的。”她眼角隐有泪光闪动。

人世陈疴,几多坎坷。

李行听着她的话,心底酸楚,默然无声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握紧她的手,听她讲一段尘封的往事。

时钟倒转,回到1967年春,太平山。

香港春来多雾,从太平山远眺维港,香江开阔,朝晖宿雾,暧暧云烟,像拂上一层朦胧细纱,难怪总有人说太平山最美便是开春,前是春风拂绿水,回头望满山苍翠浓丽,蓁蓁蓊郁,一眼看不到尽头,入目皆是一绝,另有游人墨客送了个美丽的名字,叫琉璃夜。

自一百年前,当时香港总督麦当奴选太平山顶设立避暑别墅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