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喊了一声哥,他才如梦初醒,看见抱着存钱罐的我时,怔了怔,眼底透出一种奇异的光亮。我不知道他看着我在想什么,当我试图揣摩他的情绪时,他转瞬又沉下脸来,逮了我上车。
可回学校的路上,他竟没有追究我逃课的事,还往我的存钱罐里投了一令吉*,让我去买冰淇凌吃。这从此启发了我从薄翊川手里撬他零花钱的心思,而我也真的变着法子从他手里搞到了不少钱,可惜那些钱后来全变成了我逃离婆罗西亚的一纸船票,那船票还是假的,让我从此以后失去了自由身。
想起来,我就不免觉得自己可笑。
但相较于留在他身边,我不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
一点也不。
随明叔踏入中厅的大门时,一桌人都看了过来。我没忍住看了薄翊川一眼,他抬起眼皮,也朝我看来,璀璨灯光下,他眉心那颗观音痣殷红胜血,那双黑眸更格外摄人心魄,只与他对视了一瞬,我就心尖发痒,一直痒到骨子里,不得不逼自己撤离了目光。
比起年少时,年近三十的薄翊川,是我更加难以抵抗的诱惑。
去年在军队里,和他交锋,我输得实在太惨。我暗自告诫自己,可绝不能再忍不住向他探爪,再输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注释:
令吉:马来货币,1块=1.65人民币
乩(ji )童:源于闽浙粤早期的”扶乩”文化,即为通过占卜与神灵沟通的巫,近现代乩童文化活跃于广东福建沿海一带及东南亚。
盂兰盆节盛会与乩童在马来西亚真实存在,有机会可以去旅游感受一下哦!
第13章 引火烧身
“大哥,你别说,还真是像模像样。”一片难熬的寂静中,是薄四叔率先笑着打破了沉默,“这乩童服是不是之前那套?”
“当然是了,我亲手补的呀。”二姨太摇着扇子,“你不记得了,让那小贱种穿了一次,把它糟蹋成了什么样?”
“哎,提他做乜啊,二嫂也不嫌晦气。”薄四爷低声抱怨。
贱种。原来时至今日,他们也没能忘得了我的存在。
我低着头,在心里冷笑,咬着下唇,抬眸看向薄隆昌,作出一副怯懦惶恐的表情。
他盯着我看,没有说话,似是出了神。兴许即便我顶着一张假脸,可血脉相连仍使我身上有着与阿爸相似的影子,他的目光在我肩颈处来回流连除了眼睛与嘴唇,肩颈线条是我与阿爸最像的部位,是在我守灵的那夜,他逼我穿上阿爸戏服给他看的借口。
“阿实啊,你学没学过唱戏?”
他突然问。我心里一跳,本能地要摇头,可脑中一念闪过,令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学,小时候学过一点,家里阿婆教的。”
薄隆昌明显一怔,眼底透出惊喜的光来,也觉得意外,喝了口茶酒,笑起来:“还真学过,怪不得肩薄颈又长。”
我抿了抿唇,装得一脸羞怯。
“这年头,还会唱戏的年轻人倒是稀罕,”薄四爷呵呵一笑,“你这后生仔长得这么有型,做乜跑到南洋来打工,这么辛苦?留在中国当艺人不是更有的赚嘛?”
“四爷说笑了,当艺人也要有背景的,我家是农民户口,爸妈又不在了,要供弟弟妹妹上学,没办法。”我小声答,“能进到薄家来打工,已经是我上辈子修的福缘了,不敢想其他有的没的。”
二姨太哼笑了声:“哎呀,好苦命哦,四爷发发善心,既然觉得他有型,不如捧他当你公司的新艺人啦?”
薄四爷被呛声,脸上有点尴尬,看了薄隆昌一眼,薄隆昌的注意力却还在我身上,我正打算就好就收,欲擒故纵,退到一边去跟其他家仆一起上菜,薄隆昌却叫住了我:“你说你会唱戏,会唱什么戏?正好,这两天唱片机拿去修了,唱两句给我们听听。”
“啊?”我回过头来,眨了眨眼,”老爷....我忘得都差不多了,唱得不好。”
“叫你唱你就唱,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