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看了一眼,已过了子时?四刻....从未有过的迟。
怔忡片刻,裴越揉了揉眉心,兀自?苦笑,做都做了,倒也不至于后悔,就是?明日晨起恐有些艰难,眼看付嬷嬷换好床褥退出来,他吩咐一声,“明日卯时?记得唤我?。”
付嬷嬷抱着脏褥子垂首应是?,裴越说完先一步往床榻去,不一会,明怡跟进来,付嬷嬷见二人窸窸窣窣上?了塌,吹了灯退出内室。
太晚了,一宿无话,翌日照常醒来,身旁已没了人,明怡没急着起,恍惚记起昨夜忘了说分房睡的事,回头再说。
下了好几日雨,今日东边天际微露了些晨光,总算有放晴的迹象。懒了几日没去给婆母请安,今日无论如何得去。长春堂在西?路院,每去春锦堂便要路过一个花园子,这一带便是?裴府的后花园。
远远瞧见池子旁的冬梅似乎开?了,明怡干脆绕一段路,顺着亭子从观景环廊绕去池子正中的水榭,采了一株早梅方往春锦堂去。
路上?明怡发现?今日的婆子丫鬟格外多,游廊上?穿堂上?,或捧着盘子,或抱着锦盒,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么?”她问身侧的付嬷嬷。
付嬷嬷答道?,“今个二十五,再过半月是?咱们府上?的年终尾宴,闻喜老家?的族人陆陆续续进了京,这不,定是?族人给咱们家?主?和太太捎了节礼来,太太呢,也不能叫人空手离开?,又封了回礼,这不一来一去,府上?便热闹了。”
过水榭沿着平折的石桥便到西?内门,过西?内门便是?春锦堂了,穿堂外,婆子侯了两排,个个屏气凝神,不敢言语,气氛比往日好似要凝重少许。
付嬷嬷伴着明怡没急着进去,而是?朝为首一人招了招手,“怎么了这是??”
那婆子先屈膝给明怡行了个礼,方往里?比了比,低声解释道?,“大姑奶奶赶早回来了,好似在姑爷那受了气,如今正在太太院子里?哭哭啼啼呢,太太忙了一早,饭都没顾上?用,光顾着听大姑奶奶哭诉了...”
婆子这话明显有些偏颇,好似嫌大姑奶奶闹了荀氏,明怡看了她一眼,那婆子被她看得忙低下了头。
付嬷嬷陪着她往里?去,一面解释道?,
“大姑奶奶是?二老爷的嫡长女,也就是?先头那位二太太所生,素来跟继母不合,但凡有事便来寻我?们太太....”
明怡静默听着,不置一词,抬步踏进门槛,春锦堂的明间内果然?坐了不少人,大约是?听说长姐受了委屈,四位姑娘均过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