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使团此次进京与?大?晋商谈互市,名义上打着朝贡的旗号,实?则暗地里嚣张得很,价目开的奇高,他们何?以姿态如?此傲慢,只因他们手中握着一张王牌。”
“他们携带了一人进京,而?这个人,就是大?晋苦寻三年而?不得的李蔺昭之父…北定侯李襄。”
齐俊良听到这个名字,身?子一晃,茶盏失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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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今日一直在前院转悠,或去府门外?巷子口的马棚里与?人搭讪,或是坐在倒座房跟府上管家唠嗑。
她当然?不是无聊,只因明怡派给她一个任务,叫她多在前院与?裴越的侍卫结交,平日有些消息也?好打探来,总不能日日往外?头跑,次数多了容易惹人生疑。
青禾这不连晚膳都没?回去吃,凑在倒座房跟府上管家蹭了饭。
她性子直爽,年纪又小,身?上还带着几分憨气,府上哪个管家见了她不喜欢?
街上有什么新闻,也?都说给她听。
青禾待了大?半日,正儿八经的情报没?探得多少,街头巷尾的逸闻倒是听了一耳朵。
这会儿吃完晚饭,陪着管家在倒座房烤火,正唠着嗑呢,便见一小厮进了门来,他将将护送几位婆子采买回来,携一身?寒气进屋,
“侯管家,可有烫酒喝,这外?头忒冷些,今日二太太那边采买条目极多,耽搁了不少时辰,可把我冻坏了。”
那侯管家转身?将炉子上的一壶热酒塞他怀里,“你这猴儿命好,这还是我方才烫了招待青禾姑娘的,被你占了便宜...”
小厮冲青禾嘿嘿一笑?,倒了酒吃了几口,便说起见闻来,
“你们不知道吧,今日铜锣街可出了大?热闹...”
“什么大?热闹?”
“近日不是北燕使臣进京么?那南靖王的儿子阿尔纳到访,陛下嘱咐长?孙家的公子和梁三公子陪着他游逛京城,领略我大?晋京都之繁华,哪知这位北燕郡王也?是个吃喝玩乐的主,今日午后便钻进了铜锣街的罗秀坊,放荡狎妓来。”
提起“狎妓”,原还想说几句俏皮话,见青禾在场,立即收住,说起正事,
“可坏就坏在这里了,他那厢只顾着快活,不成想有人窥到他行踪,悄悄潜进罗秀坊,要杀之而?后快。”
青禾听到这,心猛地一揪,“人死了?”
小厮还满脸遗憾,“没?,那刀没?戳中要害,只伤了他的腿,可惜呢。”
阿尔纳之父,北燕南靖王殿下是大?晋的世仇,这么多年南靖王殿下叱咤三国,几无敌手,唯独败过给李蔺昭,三年前肃州一战,李蔺昭虽杀了几万北燕精锐,却也?战死沙场,大?晋对着这位少将军是爱戴不已,均将这笔仇算在南靖王身?上,是以别看小小如?裴府一届小厮,也?恨不得杀了那阿尔纳出口恶气。
青禾听了个大?概,只道时辰不早,得回长?春堂,便立即折回后院。
彼时明怡正在泡脚,见她风尘仆仆进来,蹙眉问,“怎么了?”
青禾看了一眼帘外?,凑近她身?边,“师傅,大?事不妙,今日有人在铜锣街刺杀阿尔纳,听说伤了腿。”
明怡脸色顿时急转直下,
“就知道她不消停!”
青禾叹道,“谢姑娘就是这个性子,满京城除了她,还真不会有旁人干这种事,也?无人有她这个胆量。”
明怡沉着脸不说话,当即拿了帕子擦干水渍,一面穿鞋,一面吩咐道,“你随我出门,我要去见她,劝她莫再鲁莽行事。”
这话把青禾给听愣了,眼睁睁看着她裹了一层厚实?的袍子,又打屏风处取下斗篷,往身?上系好,青禾见她当真一副出门的架势,喉头滚动数次,涩声?问她,
“李明怡的话,她可不会听,您以什么身?份去劝?”
明怡系绸带的动作一顿,抬目看向前方,窗外?的夜,格外?浓稠,黑到一脚踏进去便再也?回不了头,明怡沉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