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听不来一声爹爹。
“他极有耐心,无论我闯了何祸,他总要替我兜着,每每我身子不适,他亲自为我熬煮红糖姜水,不许任何人?进我帐内,忘了告诉陛下,肃州大战那?日,正因我身子不适,他方?率军出征,不然,他兴许也不会死...”
每听一句,皇帝眼底的悲痛和愧疚便深一分,比起李襄,若他做蔺昭之父,当真做不到这?般细致。
当意识到蔺昭做李襄之女,比做他的公主更为幸运时,皇帝忍不住失声痛哭。
父女无声对坐许久,久到明怡打算离席了,皇帝终于抹去?眼泪,斟酌着问?道?,“蔺昭,那?夜盘楼之战后,你娘得知你是?蔺昭,内疚至昏厥,至今未起,你可愿去?坤宁宫看?她一眼?”
明怡微微一愣,身份未明时,她与皇后以姑侄相?处,倒十分自在?,如今嘛,只?剩尴尬甚至难堪。
明怡从不勉强自己?,遂摇头道?,“陛下,我从未怨怪过她,也不恨她,”当然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这?世上没有人?有责任要对我好,哪怕是?至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兴许会往回看?,却?从不会往回走。”
“望娘娘保重身子,释然吧。”
明怡就这?样离开了御书房。
晚秋的白日并不长,这?一会儿功夫,秋阳已落去?了屋檐后,秋风微凉,明怡望了一眼渐沉的天色,问?廊庑下候着的刘珍,“裴大人?何在??”
刘珍躬身,遥遥指着文昭殿方?向,“回少将军,裴大人?尚在?内阁处理公务。”
明怡笑了笑,“那?我去?接他。”
刘珍就这?样笼着拂尘,目送她远去?,只?见?她闲庭信步迈下台阶,周身明明披满风霜暮尘,她却?犹如揽尽春风明月。
世间最耀眼的少将军。
刘珍兀自笑着,冷不防察觉身侧多了一人?,心头一跳,忙转身看?去?,正对上皇帝深沉的侧容,他急忙退开数步,伏低请罪,
“陛下,奴婢不知圣驾在?此,望陛下恕罪。”
皇帝却?无心治他的罪,只?久久凝视明怡远去?的背影,直至那?潇洒的身影在?暮色中渐次模糊,化?作一道?虚影,依稀瞧见?她“接”到裴越,二人?并肩往午门去?,方?怅惘地收回目光,
“刘珍。”
“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