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浓重的血腥窜至喉咙口,皇帝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手紧紧拽着太?子朱成毓,一手牵着七公主朱成庆,深邃威严的眼?眶被斜阳切出寸寸泪芒。
巢正群扶着围栏纵声大哭,长孙陵握着腰间刀鞘亦是泪流满面?,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那个人?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天?知道发现少将军竟是女儿身时,他们何等震惊动容,钦佩心疼。
回来了。
他们的少将军终于回来了。
她终于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
依旧如一座丰碑,矗立于最前方?。
无?论身后如何哗然轰动,甚至尖叫声哭声此起彼伏,均未撼动明怡分毫,她始终含笑?淡淡看着对面?的南靖王,语气熟稔依旧,也嚣张依旧,
“怎么,数年未见,南靖王殿下改行做贼,竟偷偷摸摸闯来我?大晋吃席?不过也怨不得你,北燕御膳房的伙食我?尝过一回,啧啧,实难下咽。你早说要来,我?去北燕皇宫接你,这般不请自来,实在有失王爷体面?。”
昔日两军对垒,双方?总要来回几份文书,轮番骂战,先?灭对方?士气,今日亦然。
明怡这席话?透露两重意思,她曾驱北燕皇宫于无?人?之境,南靖王此番伎俩她不放在眼?里,其二?嘛,那自然是循着老规矩先?骂为敬。
“哈哈哈!”
南靖王久久凝望死而复生的老对手,惊喜多?过惊讶,“蔺昭,你还活着?可太?好了,今日能在盘楼见到你,是本王之幸。”
明怡关心道,“没吓着殿下吧?”
“不至于,本王欣喜还来不及。”对着她,南靖王神情明显放松,如遇故友,闲庭信步般朝副将瞥了一眼?,似是口渴欲饮。
明怡见状,立即扬声吩咐底下的侍卫,“来人?,为殿下奉茶!”
台下的长孙陵已?备好茶水,一盏奉与南靖王,一盏欲递于她,明怡却未接,反朝青禾招手,命她寻两根丝带来,青禾打两名宫女身上抽出两根丝带给她,明怡一脚踏在昭台的桅杆,一面?用丝带将蔽膝下的裤腿给绑紧,与南靖王话?闲,
“数年未见,我?瞧着殿下有些老态龙钟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南靖王正悠哉喝着茶,闻她这话?险些气笑?,“本王方?过不惑,何谈老迈?倒是蔺昭你,肃州一战伤得不轻吧,今日还提得动剑么?”
攻击对方?软肋于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
这话?说得身后盘楼上下均是揪心不已?。
明怡慢条斯理绑好左裤腿,改换右腿,神色波澜不惊,“打你那是绰绰有余。”
“哈哈!”南靖王被她气得险些呛口茶,“蔺昭还是一如既往嚣张啊。”
明怡似乎不满他这般说,停住手下动作,严肃地回他,“殿下知道,我?这人?从不嚣张,我?只陈述事实。”
“......”
盘楼上下原为她悬心之人?,此刻皆哭笑?不得,她怎有脸说自己不嚣张?她几时不曾嚣张过?不过细数来,她确实几无?败绩,也从未食言。
真真叫人?疼,叫人?恼,叫人?气,还叫人?无?可奈何,五体投地。
这便是裴越此刻之心境。
南靖王服气地回,“此话?旁人?说来,我?必骂他猖狂小儿,但出自蔺昭之口....确有这份底气。”
明怡偏眸瞧他,闲闲地说,“听?王爷这意思,是打算直接认输了?”
“这哪能呀...”南靖王一副被气得无?计可施的模样,稍稍弯腰将手中?空盏递与长孙陵,神色甚至是极为温煦的。
然而,就在茶盏落入长孙陵掌心的刹那....
长孙陵只觉一股刚猛劲风扑面?而来,南靖王竟毫无?征兆骤然发难,雄健身影如猛虎下山,直扑向仍在系带的明怡!
没有任何征兆,南靖王动了!
那五爪从腰腹下探来,虬结手臂仿佛蓄着无?穷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