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一批朝臣因裴家重誉而?与之结亲,形成一股不涉党争的中间力量,信誉一旦开始崩坏,便如骨牌一般,一块接着一块倒下去,最终裴氏家族将风光不再?,无人能挑起世族之大?梁。
皇帝听完他这一席话?,颇为动容,更生几分钦佩。
这便是一代?世族领袖之风骨。
到这个地步,他以?为裴越会为明怡破例,然而?他没有,他并未因情情爱爱而?蒙蔽那双眼,始终坚持立场,守信如山。
正?所谓“言有物,而?行有格,生则不可?夺其?志,死则不可?夺其?名”,真君子也。
大?晋能有如裴东亭这等风骨清正?之臣,实乃社稷之幸。
皇帝欣慰之余,也为自己女儿遗憾,“那你与蔺仪就这般了?”
“不。”不料裴越语气依然坚定,目光灼灼望来,“陛下,弃妻者,天?道不容也,蔺仪乃臣结发?之妻,臣从未想?过?与她分离。”
“裴家家主不尚主,裴越可?。”
皇帝眼神嗖的一下僵直,上上下下打量他,神色绷紧,“什么意思??”
裴越唇角溢出一丝笑,“陛下,待臣弟承玄长大?成材,臣便卸任家主之位,从裴氏宗族中独辟门户,携蔺仪归乡厮守,未尝不可?。”
皇帝脸色一沉,气得?拔身而?起,“裴东亭,你可?是朕悉心栽培的未来首辅,你扔下朝局不管?”
裴越笑道,“承玄尚小,臣还能为陛下效力多年?,待承玄长大?,臣也该为年?轻人让路。此外,君子在朝,端委庙堂,君子在野,以?身载道,臣无论身在何处,当时刻思?君思?危思?民。”
长久把持朝政,智者不为,待承玄入朝,他着实也该急流勇退。
皇帝揉了揉发?酸的眉骨,忽然深感无力。
“东亭啊,看来朕与你是不能两全了,朕若要父亲之名分,你便没了丈夫之名分,朕若成全你之名分,朕便永远做不了她父亲。”
皇帝往后靠在背搭,深深叹道,“册封公主之事,暂缓吧。”
裴越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对?了,朕问你,这几日朕寻不着蔺仪之人,她是不是在你府上?”皇帝眼神探过?来,牢牢锁住他,眼底幽邃无澜,带着几分摄人的威势。
裴越便知皇帝多少有些吃味了,却也知撒谎无济于事,便承认道,“是。”
“哼!”皇帝果然勃然作色,指着他喝道,“裴东亭,你这是欺负朕的女儿,你要么做君子,不与她往来,你要么即刻娶她,你岂可?如此轻慢于她?”
裴越被皇帝呵斥得?面红耳赤,深深伏拜道,“陛下恕罪,臣...”
“恕什么罪?这是恕罪的事吗?”皇帝截住他话?头,急得?绕出御案,弯腰至他跟前,咬牙低斥,“万一弄出孩子,你教她颜面何存?”
裴越实在不便告诉皇帝,眼下明怡断无怀孕之可?能,可?人家父亲所虑也不无道理,一时颇为窘迫。
皇帝见他不吭声,怒火中烧,气得?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裴东亭,朕也不是非你不可?,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皇帝想?到此处,扬声将刘珍唤进来,
“快,将京城世家子弟的画像送来朕的御书房,”他眼神狠狠剜着裴越,“朕要为女儿挑个顺眼的,不迂腐的,没那么多祖训的驸马。”
“你就老老实实给朕做阁臣!”
裴越:“.......”
这一趟御书房的行程无疑是不愉快的。
小舅子尚且还可?料理,皇帝岳父可?就难对?付了。
裴越兴致寥寥离开奉天?殿,折回内阁,处理完政务,正?是下午申时初刻,这时,沈奇过?来催他了,
“家主,少夫人在西便门等您,说是约了您去城郊,您别忘了。”
裴越当然没忘,昨夜他们?约好今日出城祭拜章明太子。
先收拾一匣子文书交给沈奇,随后裴越便往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