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浴室,往后开出一条甬道通往西北侧的跨院,跨院毗邻府外,翻墙即可出门?,十分便宜,往日李蔺昭便常居跨院之中。
正院灯火通明,裴家今个?悄悄送来了十几?箱笼的衣物,方才丫鬟替她?收拾停当,这会儿见两位主子进?了院,连忙从里屋退去了后罩房。
偌大的庭院只剩明怡和朱成毓二?人。
朱成毓今日穿了件玄色的箭袖长袍,秀挺地立在院中朝她?一揖,明怡抱臂靠在一处廊柱,慢悠悠看着他笑,“你使几?招给?我瞧瞧。”
“好嘞!”
朱成毓旋即从腰间抽出一柄当年李蔺昭赠他的软剑,手腕一振,软剑吐芒出鞘,朝夜空斩去,剑光随之而起,连带内室透出来的灯芒也?好似被?他劈开搅乱,绽出一片耀眼明光。
明怡神情专注,目光紧随他而动,将?他一招一式尽收眼底,看得极为?细致,以窥出其中破绽与不足来。少年带着一如既往的锐气,出剑迅疾凌厉,身形时进?时退,剑刃震出锐响,裹挟着剑光在他周身流转,惊得几?只循光而来的流萤慌忙散开。
少顷一道招式练完,他收剑,背对着她?的方向喘气,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液浸湿,贴在英挺的侧颊,问道,“我长进?如何?”
明怡看得入神,一时不察他言语里的陷阱,矢口而出,“是长进?不少...
话一出口,她?整个?人蓦地怔住,旋即收声,默然不语。
而庭中的朱成毓却如遭雷击,狠狠一僵,他原只是试探一句,并?未抱有指望,可一直期盼的答案就这么猝不及防抖落眼前,他忽然不敢置信,心口怦怦直跳,那一丝侥幸与庆幸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一道充塞心间,逼得他双目通红,剧烈喘息,汗一层接一层往外冒,不多时便浸透衣衫。
怕她?尴尬,怕她?无措,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佯装不曾意会,迟疑地“诶”了一声,“真?的吗?可见我这些年的功夫没有白费...”每一个?字自唇齿间挤出,艰难地克制所有情绪,想到身后那人淌过尸山血海归来,不知吃过多少苦、挨过多少罪,朱成毓心痛如绞,泪水汹涌而出,甚至无法再?停留,头也?不回向外走去,“时辰不早,我得回宫了,改日再?来探望你...”
他一口气冲出院门?,登上宫车,坐在软榻上掩面?大哭。
没多久七公主服侍完老太太出来,甫一瞧见他埋头在掌心,双臂剧烈地颤抖,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朱成毓拂去泪痕,未曾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过是功夫不佳,被?表姐训斥,心里有些难过。”
七公主信步上车,坐于他身侧,睨着他,“还这般孩子气。”
“孩子”二?字刺痛了朱成毓的心,他再?度捂住脸,任泪水横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