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过去对?于李襄的忌惮乃至不恁皆随着他的逝去,烟消云散了?。
此刻睨着脚下瑟缩萎靡的程鑫,心?中是憎恶至极,回想李襄死得如此悲壮,为稳住军心?,奉上人皮托付程鑫,却反遭程鑫陷害,更是遏制不住怒容,他的臣子,他可以骂,却不容忍旁人欺辱,遂痛声喝道,“来人,将?程鑫拖下去,剥了?他的皮,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程家上下全部捉拿入狱,一个都不放过。”
“遵命。”
殿门外?的羽林卫应声而入,将?瘫软的程鑫如同拖拽死物般架出大殿。
殿内一时冷寂无声,唯剩明怡和青禾立着不动。
明怡记得适才皇帝说要论她的罪,故而坦坦然然迎视皇帝,看他要如何?发落她。
可皇帝听?完整个真相,又如何?狠得下心对李襄唯一的骨血进行苛责问?罪,也无底气。
只是皇帝此人,城府极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故而那双眼在明怡身上落着时,众人便以为他要问?罪。
以康季为首的几位老臣,屏气凝神,脑子里已搜罗了一筐替明怡申辩的话术,甚至七皇子已不知不觉将明怡身子挡了大半个,决心?与表姐共进退。
茶歇室的皇后更是悬了?心?,五指紧紧扣住门框,神情戒备,时刻准备冲出救人,真相万不能宣之于口,不能连累另外?两位皇儿,亦不能再将?李家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倘若皇帝真要降罪蔺仪,她便以命去搏。
殿中气氛一时微妙异常。
皇帝也敏锐地将?众人反应收在眼底。
脑海蓦地想起昨夜小七那番话,皇帝亦可是个有血有肉之人,也不必事事将?君王权威与权术凌驾万物之上,不如今日且糊涂一回,正斟酌着找台阶下,这时殿外?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一声“报----”划破殿内寂静。
诸人心?神无不为之一凛,不约而同朝殿外?望去,只见暗沉的天色里,一背插令旗的城门侍卫疾步上阶,扑跪于门槛外?,“禀陛下,怀王和梁缙中谋反!”
“什么?”
刹那死寂后,整个大殿顿如油水入锅,彻底炸开。
离得门槛最近的柳如明,闻言脸色大变,立即冲上前问?他,“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看住了?人吗?”
就在今日凌晨,齐俊良那头已将?吹哨人审问?明白,这位吹哨人不是别人,正是程鑫的小舅子,当?年给肃州军运粮的刘都尉,刘都尉证实怀王曾收买程刘二家,虽没审出具体缘故,但凭着这份审讯结果?足以治怀王勾结朝臣之罪,裴越拿到审讯卷宗,立即安排齐俊良前来奉天殿请旨,刘珍循例着人看住怀王府上下,不料还是被他跑了?。
侍卫没回他,而是望向宝座之上的皇帝,“陛下,怀王与梁缙中鼓动南军谋反,半个时辰前已占据京郊西?南面的窦山镇,正发兵往西?便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