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藏鞘的?剑,缓缓往外抽出, 终于露出他本来的?光华。
自打恒王被圈禁,这位殿下每日三省,尽心竭力侍奉帝驾,人前一点也不张扬,比起锋芒毕露装出一副贤明?的?恒王,怀王不显山不露水,真堪有礼贤下士之风。
裴越握着伞,温文尔雅朝他欠身一礼,“请殿下安。”
一身绯袍倾身在雨雾中?,眉目隽秀,英华内敛。
怀王实在欣赏他的?气度,上前来,离着他三步远的?位置立定,含笑道,“今日府中?宴客,眼下已到酉时,该用晚膳了,若是阁老?赏脸,本王吩咐随侍伺候阁老?去吃一盅酒如何?”
裴越不参与党争,从不往任何王爷府邸吃席,这个规矩满朝皆知,怀王这话无非是客气客气罢了,裴越也只能客气地回,“王爷厚爱,裴某心领,实在是明?日乃家中?夫人小寿,今日府上有客人,不好?外就,请王爷见谅。”
怀王早猜到如此,神情?不改,“无妨,改日再与阁老?畅饮。”
说完朝着前方奉天殿,款步离开?。
裴越候着他去了几步远,这才往回走,行?至文昭殿前,沈奇抱着个匣子迎了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伞,忙道,“内阁散班了,留下的?折子小的?给?您捎回府,天色不好?,恐要下大雨,不如家主径直回了吧。”
裴越见他一应之物准备妥当?,也不多言,便往午门去,孰知刚迈步,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东亭...”
裴越回眸见王显打文昭殿迈出,打住步子,施了一礼,“阁老?。”
王显未撑伞,径直跨进裴越伞下,沈奇麻溜地将伞交给?裴越,自个儿捂着匣子退到一边廊下避雨,两位阁老?并?排往前去。
路上裴越见王显眉头紧皱,形容疲惫,不觉好?奇,“阁老?好?似心事重重?”
王显苦笑,指着怀王府方向,“今日怀王府的?侧妃诞下一皇孙,东亭听说了吧?”
裴越伴着他不紧不慢回道,“是,方才在奉天殿前的?丹墀,我?还撞见了怀王。”
王显愣了下,瞅他一眼,低声问了一句,“他可邀你去用膳?”
裴越负手一笑,“他知我?不会去,只嘴上客气了一句。”
王显半是艳羡,半是头疼,“王府长史昨夜遣人送了一份请帖予我?,叫我?今日赴宴。”
裴越一顿,眼底的?笑色敛尽,何等敏觉之人,猜到这封请帖不简单,便不说话了。
王显却是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换作过去,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做。”
无非是见王显被恒王拖累,如今在朝中?处境尴尬,举步维艰,方敢行?这般试探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