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身子不适,就不留你用膳,你回去跟越儿吃好的。”
明?怡没急着离开,而是候着她睡着,方起身折回长春堂。
她前脚离开,裴越后脚来春锦堂探望,至暮色氤氲之?时,夫妻俩方在长春堂的廊子碰上面?。
天色将暗不暗,几个丫鬟簇拥着青禾在登梯点灯,付嬷嬷有条不紊地带着下人往明?间上菜,整个长春堂被袅袅暮烟覆着,熙攘热闹。
他们一个立在穿堂,一个站在正屋的廊下。
隔着这一片喧嚣烟火气,再度四目相接。
她依旧穿着那件月白?的素色长袍,爽爽落落立在那,身姿高挑,眉目洒脱,与?平日一般无二。
衬着昨夜那场杀戮是错觉。
裴越信步穿过庭院来到她跟前,如平常一般温声问她,
“等?我?用膳?”
“是。”明?怡点头,让开一步,示意他先进屋。
视线将将交汇又错开,都不想泄露太多的情绪。
仿佛回到了最初刚成婚时,拘谨,尴尬,以及几分刻意装出来的若无其事。
昨夜那场对峙,已然挑明?,再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显见不可能。
偏是冥冥之?中?,又舍不得捅破那层窗户纸。
一前一后进屋,菜已摆好,丫鬟备好了铜盆,两位嬷嬷伺候二人净手,又不约而同相对而坐。
明?怡等?着裴越动筷子,裴越没胃口,等?着明?怡先吃。
结果谁也?没动。
气氛好似一池迟迟搅不动的水。
“嘿...”明?怡笑出声,扶着昨夜送来的那壶酒,给自己斟了一杯,往裴越一比,“昨夜的酒我?没记得喝,这会儿有下酒菜,正合时宜,来,我?敬家主一杯。”
过去裴越也?会以茶代酒,陪她喝两杯。
今日却难得将酒盏往她跟前一推,“也?给我?一盏。”
明?怡愣住,错愕看向他,“家主不是不饮酒么?”
过去她总盼着他陪她饮酒,今日他真答应时,明?怡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裴越笑容湛湛,依然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我?试试。”
没告诉她,从昨晚就开始饮酒了。
明?怡心想,就当告别酒,于是痛快给他斟了一盏。
两杯相碰。
明?怡一饮而尽,对面?的裴越也?拂袖饮了一口,到底没什?么酒量,再度被呛到,掩嘴咳了几声。
这一点失态褪了几分往日的威严,让那张冷白?的面?孔染了几分霞色,如神姿玉砌,煞是好看,明?怡多看了几眼,笑容绽开,“不会喝就别勉强自己。”
将他那盏酒拾过来,替他将余下的饮尽。
一点都不嫌他。
笑意点缀在眼底,恍若流光,随着她仰头饮尽,那抹流光从眉梢倾泻,无端勾出些肆意风流来。
不怪她招人,就这副模样,别说男人,女人也?吃将不住。
裴越看着她,心口滚过一丝痛意。
怎么舍得?
如何舍得?
明?怡喝完,没急着动筷子,视线再度定在他身上,昨夜之?事俨然超出他承受之?底线,再拖下去,害得是他。
明?怡不再迟疑,开口道,“家主,我?有桩事...”
对面?的男人忽然在这时抬起眼,深邃的瞳仁好似旋涡要?将她蛊惑,温柔地望着她,截住她的话,“明?怡,我?想起来,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太好,你有空多陪陪她。”
他知道她要?与?他说什?么,迟一些,再迟一些,后日是她生?辰,好歹过了生?辰再说。
明?怡张了张嘴,满眼愕然。
他这是什?么意思?
堵她的嘴?
裴越神色看不出任何痕迹,如往日那般,主动替她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又盛了两碗汤。
“菜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