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2)

马车里有现成的茶,明怡坐上去便饮了两大盏,顺带给裴越斟了一杯,裴越却没急着喝,而是先用湿帕子净了手,将小案上一个长匣子推到明怡跟前,

“瞧瞧,喜欢吗?”

明怡心弦一动,没急着打开匣子,而是定定看着他,“赠予我的?”

“是。”

“怎么?想着突然赠礼物于我?”明怡眸眼缀着亮晶晶的笑意?。

今日?于她而言,毕竟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

她平日?当然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人记挂,多少是件欣慰的事?。

时近夜半,长风忽起,远处的孔明灯已冉冉升起,三山河附近的街市欢呼不止,车厢内静谧如斯,他们眼底只?看着彼此,不问外间?喧嚣。

裴越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眉角,哑声道,“今日?元宵,是我第一回约你?,总不能叫你?空手而归,外头的恐你?看不上眼,遂亲自给你?雕了一支玉簪。”

他记得圆房那?一夜,她簪子在浴室不慎断了,他一直记在心里,年底去库房盘货时,方寻到一块极好的羊脂玉,趁着新年休沐,便给她刻好了。

今日?特意?拿出来赠给她。

这话于明怡而言,无异于在她心间?擂鼓,可她面上依然是镇静笑着的,袖手打开匣子,一支通体莹润的羊脂玉簪静静躺在绒缎里,她拾起来细细端详,这支簪子的玉质实在是平生所?仅见,白?度到顶,更难得是肉质油润如凝膏,簪头雕了一朵玉兰花,雕工流畅,一气呵成。

看得出来,他是费了功夫的。

裴东亭名?不虚传,出手从?来都是最好的。

这簪子甚合心意?。

明怡二话不说,将发髻上皇后赏她的那?只?簪子给抽下?,复又用这支簪子挽上青丝,藏在眉眼里的兵戈,终被这一抹温润化为似水柔情,含笑望着他,

“好看吗?”

明眸中的烈火灼光与白?玉簪子交相辉映,耀得裴越险些睁不开眼,当然好看至极。

他的手一直覆在她面颊未动,而她又那?样含笑望着他,一身锋芒敛尽,好似此时此刻,她只?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不曾有任何隐瞒和交锋。

呼吸忽然在某一瞬变得灼热,小案被挪至最角落,马车该是侯了多时,油灯烧久了,灯火变得昏暗不堪,没人在乎今日?是不是那?个日?子,心照不宣贴近彼此,腰间?系带被抽开扔至地面,他粗粝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她后背上的伤痕,每抚一下?便用力一分,马车的颠簸很好地遮掩了车厢的震动,密闭的空间?,起落不定的帘幔,交错不止的喘息,蓬勃的心跳声,伴随着马车轧过青石板砖发出的撞声,一同淹没彼此。

孔明灯一盏接着一盏升空,终于汇成浩浩荡荡的灯海,照亮半片天空,马车徐徐往北驱使,与这一片喧嚣背道而驰。

许久车厢内静下?来,汗水湿透那?张皎洁的面孔,裴越细细给她擦拭,玉簪早歪去不知何处,明怡兀自从?容地扶正,重新将发髻挽好,裴越呢,静静地将衣摆上的皱褶给抚平,方才那?一场激烈来的猝不及防,令二人都有些失神。

裴越这辈子都未做过这般出格的事?,深深呼吸着气,有些难以自持。

明怡慵懒地靠在他宽阔的肩身,比他更早平复呼吸,只?是骨子里那?点余韵却久久悠荡难消。

谁也没说话,说什么?均是多余。

终于马车抵达裴府,二人收拾妥当先后迈出车厢,神情一如既往平静幽邃,隔开三步远,谁也不挨着谁,仿佛方才在车厢内交缠的不是他们。

一路默不作声行至裴越书房处,裴越驻足看着她,

“你?先回去歇着,我今晚有事?,恐要?很晚才过来。”

明怡也笑着道,“我乏了,先睡,若是家主今夜忙,便在书房歇着,省得半夜搅我。”

裴越晓得明怡敏锐,一点响动便能惊到她,不再犹豫,“成,那?你?快些回去,别吹着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