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脱下来沾着血的衣服还挂在一边,从袖口里掉出来一只做的歪歪扭扭的护身符,此刻已?经沾了?血,但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写的字迹,平安喜乐。
竹青说,殷晚澄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说是用他的头发藏进护身符,可?将?他的福运传递给她?,可?以保护她?平安无事?,他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是在偷偷做这个,做好了?却一直不敢送给她?。竹青来喊他的时候,他眼睛里都?是笑意。
殷晚澄是什么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将?,从不信鬼神之说,他的手执得了?剑,握得了?枪,唯独不会做这种事?。
他原本?是想?将?这个送给她?的,可?是最后没有拿出来,是不是又想?到了?她?那些伤人?的话?
岁初将?护身符收进香囊,握住他的冰凉的手。
想?起方才他在自己身边,流出的血大片大片晕染了?干净的衣摆,好似要把所有的血都?流尽了?似的,眼里的光华一点点散去,被她?握住的手掌无力地垂落,沉重?得像是再也无法抬起。
他失去意识前含糊不清地喊了?她?一声阿初。
只一声,带着不甘和留念,便哽在了?喉咙底,再也没了?声音。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蛇妖冷血无情?,从一条籍籍无名的小蛇成长为千年蛇妖,靠的就是对任何人?不留情?,她?不允许自己有弱点,没有得就不怕失去,生死更是无惧,时隔几千年,她?再一次感到了?恐慌,多想?一分便觉得铺天盖地压过来沉重?的黑暗,心头仿佛有一把刀重?重?地切割,让她?窒息。
“澄澄。”
她?试图用双生契与他的意识相连,可?是却窥探不到一丝一毫灵识,他没有回?应,唯有胸膛微弱起伏,好似睡着了?一般。
后悔的话迟迟说不出口,哪怕说了?,他也不愿听了?,
荫山一连几日气氛不同寻常。
殷晚澄迟迟不醒,山主守在床前日日不寐,众妖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惹岁初不快,众人?无暇顾及其他,自然无人?瞧见红梅树上的红衣少年。
他双手抱臂,姿态一如既往懒散,望着安静的竹楼,面上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来。
“差一点计划就失策了?……还好你?我?的目的达成了?。”树下,阿辞悠然地拨弄了?几下琴弦,“白?龙阴差阳错没有吃做了?手脚的药,倒没有避开岁初递给他的云芙糕,她?做梦也想?不到,是她?亲手将?毒药喂给了?白?龙,亲手将?他送上了?死路。”
他自然是看到了?那天端出来的血,也知道了?岁初近几日因殷晚澄的事?寸步不离,只是有些不解:“但是过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没有听到他的死讯?”
不免怀疑地看向少年,心道那毒药究竟靠不靠谱。
少年扫了?他一眼,淡道:“急什么?我给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
阿辞打了?个冷战,明明少年的眼底是弯着的,只是眼中一丝笑意也无,让他脊背生寒。
“在他最喜欢的东西里下毒,你?倒是聪明。”
他怎么从少年身上感觉到了杀意?
少年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听说你把他的琴弄碎了??”
提到那把青白?琴,阿辞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少年倒是没再说什么,从竹楼那边收回?视线,轻笑一声:“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什么话?”
“所以说你?愚蠢啊。”少年负手而立,风吹着他的发带飞舞,他的声音也因此散在晚风中,一点一点轻了?,阿辞听不真切。
“殷叔叔,送你?的新岁礼物,可?还喜欢呢?”
琴碎了?可?以修补,心碎了?,却怎么也无法愈合。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杀了?殷晚澄,而是要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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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之后,一连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