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佑嘉皇帝的意图,我早已查明。纵使辛香国年年进贡,战战兢兢那么多年,大祁却自始至终对其虎视耽耽。
辛香国地域不大,土地却十分肥沃,遍国以产香贩香为名,许多稀有香料皆出于此。古早以来各国的商贩必经此地,辛香国虽是小国,兵力极弱,却十分富裕。
这样的富裕让他饱受觊觎,归根到底,怀壁其罪。
据我所知,佑嘉皇帝早年于辛香国遍布暗棋,只待时机成熟,他可伺机出兵辛香国,将之吞并。只可惜,这一现象被辛香国朝内二相所捕获。
辛香国国泰民安多年,无论贵族百姓皆安逸太久,早已不懂危难为何物。朝内根基早已被腐蚀干净,莫说当朝皇帝昏庸无能贪图享乐,就连皇子也丝毫没有进取之心终日碌碌无为。当朝左相选择投敌叛国,出卖国家投靠方俞。右相虽忠心为国,可即使他能够暗中一一剔除那些棋子,却无法抹去他国的觊觎以及雄雄野心。
而今,右相与莘月决定挺而走险,与二哥结盟,不过是图一口喘息的余地。二哥承诺了什么,我虽猜不中亦不远矣。
莘月强作镇定:“不会,大祁皇帝能够留下我,恰恰是顾及这份情谊。纵使背地里他可能不在乎,但明面上他必须这么做。”
我见她始终按捺住躁动冷静自持,不得不为之钦佩。只不过……
“如果我给他一个理由,你认为会怎样?”我眸色微闪。
莘月气息一滞。
我轻轻地敲动着桌面:“如果我告诉他……当日秋狝刺杀之事,正是辛香国所为。你猜他会怎么做?”
莘月瞳孔骤缩:“不可能!你没有证据!”
“我有证据。”我斩钉截铁道:“秋狝之时,皇上给我看了一件物什,那件物什令他怀疑刺杀乃是佟家所为。然而经我调查得知,那个箔壳的材料唯有辛香国境内才有,分明是辛香国行刺杀之事,栽赃嫁祸于佟家。一切都与佟家无关,佟家不过是无辜受累。”
莘月猛地站了起来:“不可能”
她气得浑身颤抖,几番强压怒火,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一切都很荒谬,如果刺杀之事是由辛香国一手策划,又怎么可能还会用辛香国特有的材料所制?如此又何来嫁祸一说?反之便是他人嫁祸于我国。”
我淡道:“你是不是想说,你们左相既然要嫁祸佟氏,又怎会蠢到露出这样明显的破绽?”
莘月双肩一抖。
我提醒她:“你有没有想过,佑嘉皇帝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缺少一个出师有名的理由。”
莘月睁着双眼,目光却有些涣散,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
我平静地看着她的神色从惊愕到恐惧。我所说的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我说,这是辛香国栽赃嫁祸,无论那箔壳是什么材质,产于何处,只要佑嘉皇帝想做,他完全有能力换上一个由辛香国特产材质所做的箔壳。
只需一个借口。
我轻声说:“现在,你有选择的权力。不久之后,佑嘉皇帝会派遣使者出使辛香国。你可以选择随使者一同归国,我选择不告发;又或者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将证辞全盘托出。”
“前者还是后者,又有什么分别。”莘月颓然失笑。
我摇头:“如果我说,只要你愿意返回辛香国告诉右相,放弃与二哥为谋,我便会帮你们,你信是不信?”
莘月猛地抬头紧紧逼视我。
“所谓的前者与后者,又怎会没有分别?择其前者得我相助;择其后者,谁也不能保全你们。”我为她解答:“如果你执意不为,我可以与你们右相商量,你认为他会择其前者,还是后者?”
莘月抖如筛糠,颤声说:“你这是在断绝明容的后路,没有辛香国的援助,你会害死他的……”
“我不会,你又怎么知道,除却这些,我就没有办法帮他?”我冷静道:“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后宫朱妃已有龙嗣。佑嘉皇帝有后,二哥的计划已然行不通,只怕他将走上最极端的那条路。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