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一片,令我心神一松、昏昏欲睡,忍不住枕臂小小地打了个盹。
迷糊之中,耳边隐约飘过一声熟悉的低叹,猛然将我惊醒。我蓦然睁开眼睛,恍然想起自己身处在仰龙镇上,爬着知府家的梨花树呢。
“哎哟,你怎么又爬这么高了。”
树下是知府大爷的呼唤,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抱着树干垂眼往下一瞧,突然怔住。
树下的老大爷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他负手而立,抬头仰视,平静的双瞳澄澈如无垠之空。我的心咯噔一下,心脏犹如被人狠狠地攥紧了。
事隔三年。
事隔三年,我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再见到他,我只是没想到这一面会来得这么突然,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老大爷客前失礼,颇有些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这是镇上的一名小寡妇,性子比较直率不羁,平日喜欢上我这儿赏花,就是赏花的方式比较奇特……”
“寡妇?”
听见寡妇二字,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老大爷直冲我打眼色想叫我赶紧从树上下来不要失礼,可偏生我不想下去跟那人面对面,于是我抱着树干想沿着伸展出墙头的那一枝攀到墙的那一边,纵身正准备跃过去时,听见一声气定神闲地话语:“真巧,我是一名寡夫。”
我一个趔趄,落地没看好,一声惨叫,脚踝拐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大爷带着人赶忙过来查看,我跌在地上咬牙切齿,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下意识别过脸:“我不认识你。”
“……”
“……”
“……”
老大爷摸摸胡子询问:“你们认识?”
“旧识。”他先我一步回答。
“那可巧。”老大爷恍然大悟,含笑颔首。他瞧着我的伤势,又摇头:“我看你自己是走不了了,我着人送你回去吧。”
说着,老大爷晃头晃脑地走了。我一咬牙,颤巍巍地扶着墙壁一拐一拐往外走。
他跟在我后头:“你能走吗?”
我头也不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