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谪听着虽比削职强,可对二哥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想当初二哥仅仅只是离京数月各地赈灾,回到京城早已物似人非,几个月的时间足够皇帝肃清暗中的反对势力,也足够皇帝布下一盘大局。
他们终究是太小看皇帝了。此番贬离京城,二哥能否再回来尚且是个未知数。而这一次的针锋相对恐怕已经暴露出双方的底牌。二哥一走,剩下的人还能坚持多久?
无论对哪一边而言是喜是忧,对我来说确是个好消息。二哥去了止水城,山高皇帝远,不说二哥造不造反得起来,就是京城的皇帝还有没闲心功夫对付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二哥都不好说。就算真的杠上了,大不了干不过甩手跑路,还怕逃不出皇帝的掌心不成?!
妥妥的生路啊有没有!
我不禁惊诧,佑嘉皇帝还能想不到这一点?这分明是故意放水的节奏啊。难道他真的做到的,真的肯放过二哥?!
我瞠目结舌半天,深深怀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枕、边、风?
幸福来得太快,实在令人有点把持不住啊!
我一边强忍着兴奋,一边将思绪来来回回重新整理一番,将每一个细节狠狠地琢磨一遍,生怕得意得太早漏掉什么关键的问题。
小桃红一脸看弱智地在我眼前挥挥手:“娘娘,您是不是昨夜太累了?这是几根手指?”
我拍开她的手,捧着双颊努力把上扬的嘴角抿住。小铲子离开之后,我转身滚回床上。一张床凌乱得一踏糊涂,忽略掉身子酸麻骨头疼痛,我的精神尚处于极度亢奋之中,激动过后却有些恍惚不定。
如果说前一天是一种天将塌下来的绝望,那么今天就是一切都迎刃而解的解脱。长期压在心底的事情终于解决,除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欣喜若狂,还有那么一种幸福来得太快的不真实感。
小桃红的眼珠跟随着我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床尾滚到床角:“娘娘,您还要睡吗?再不起来准备的话皇上可就要来了。”
我愕然:“啥?!”
小桃红好整以暇道:“今晨皇上吩咐过,中午会过来与您一同用膳呢。”
“你怎么不早说!”我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赶紧催促小桃红给我梳理刚刚滚乱的长发。我坐在铜镜抬头,看见小桃红一脸古怪地盯着我:“怎么了?”
小桃红掩嘴笑:“娘娘,以前皇上说要来,最提不起劲儿来的那个人就是你。怎么今天您倒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我嘴角一抽,心虚道:“这不是顶着这头野鸡窝这副尊容不成体统,不能见人么……”
小桃红上下打量我一眼,眼底那股子暧昧看得我险些抬不起头来。我怒瞪她一眼,她立刻假装正经八百给我梳头,要知道皇后我恼羞成怒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为了不给这帮奴才嚼舌根的机会,午间皇帝来的时候我十分淡定地坐在花容亭中赏花,假装没有看见他。
皇帝落座以后,打量我的小脸一番:“眼睛好像不那么肿了。”
一句话险些令我破功,我一想起昨晚嚎啕大哭特别毁形象,又忆起那一声‘黑炭’好似犹过耳畔,还有香|艳火|辣的床上活动,脸不自觉就红了。
“不肿了。”我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皇帝勾唇,招手示意宫人可以开始上菜。
摒退宫人之后,小桃红和海公公手拉手在亭外守候,亭中就只剩下我俩。一院的美景和一桌的佳肴对我们彼此都不是最大的吸引。皇帝想什么我不知,我自昨夜之后,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可能存在很大的问题。
就好比说,我以为皇帝早把小时候的事给忘了,可他却说他从没忘过。
又比如说,听他的语气好像之前压根不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黑炭一样……
然后我埋头苦思,究竟这中间的状况到底出在哪里?然后我深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当年我到底有没有告诉过他,我真正的名字叫佟薇?
针对这个问题我几乎将整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