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皙说,她模糊对?妈妈有丝印象,是很小的时候,妈妈在煤炉前给?她煎南瓜粑粑的背影。
后来,她就?在街头?流浪。是一个类似爸爸的男人把她扔掉的。那时她五岁。有天,她从垃圾堆里捡到一个不会说话的两岁小男孩,从此一直带着他,分东西给?他吃,晚上抱在一起睡。她还?记得,那时她俩馋路边的糖画儿,馋得口水直流。
再后来,附近居民报警,说发现一对?流浪的姐弟。两人被送去福利院,取了名字小皙和小添。在福利院待了不到一年,姜成辉夫妇收养了他们。
姜皙对?姜太太印象不深,当年她生有重病,医生说活不过两月。但姜皙姜添进家门后,她状态有所好转,可惜还?是在两年后告别人世。
许城愣了下,说:“我以为姜成辉是你亲爸。”
虽说在江州,姜皙姜添的身世略有传言,但外界普遍认为,他俩就?是姜成辉的孩子,或许是母不详的私生子。毕竟,姜成辉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实在想不出他会发大善心收养残病的弃儿。
“他确实养大了我和添添,也是我们的爸爸。”
许城不予置评,低头?吃粉。
两人都饿惨了,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因?许城手上有伤,姜皙洗碗。
许城去超市区走了一圈,勉强先将货架复原。他经过冰柜,发现里头?冻着三四条毛巾。
这才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昨夜,他每每烧到头?脑昏昧时,都有她在不停地拿冰毛巾给?他擦拭脸颊、手臂和后背,像久旱的甘霖。有次他模糊睁眼,见她抱着他呜呜直哭。
很心碎的哭声?。仿佛她很心疼他的痛苦。仿佛他对?她,是很珍重的东西。
屋外雨小了,淅淅沥沥的。打在甲板上,溅着小小的水花。
许城将毛巾晾在一旁,开始一点点归置散乱的货物?,忙了没?一会儿,姜皙来了,和他一起整理?。
起先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来往的脚步声?和纸盒子塑料袋的声?响。
某刻,姜皙把几袋薯片放回架子上,刚好和对?面放软糖的许城对?上视线,她说:“对?不起。”
“洪水太大,走锚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他随意说。
姜皙眼眶发热,忙蹲下去捡地上的牛肉干,拿毛巾擦干净包装了,放回货架,说:“坏掉的,我们可以自己吃。刚才我做饭用的,都是砸坏了的。”
“你还?挺会过日子。”
姜皙大了胆子,问:“那你要不要把我留下?”
他顿了一下。
她脸微红,腼腆地补充:“我是说留在船上,做你的船员。”
许城还?是没?说话,蹲在地上,将洗衣粉一袋袋摆回底层货架。姜皙在镂空的架子对?面跪下,说:“你以后要靠这艘船生活,对?吗?”
他瞟她一眼:“听到我和大婶的话了?”
“我没?偷听,但我耳朵太灵了。”
他被她这话逗得笑?出一声?,说:“哦。”
“你一个人在船上,肯定要船员的吧。”她急忙保证,“我可以很勤快地给?你干活。”
“在船上讨生活,没?出息的。”
“怎么没?出息?”姜皙急切道,“我觉得你是最好的。”
“你见过几个人?”许城嗤一声?。
“我不管。反正你是我心里最好、最厉害的人!”
许城无言。
“还?是算了。”她肩膀耷拉下去,难过地说,“他们知道我在你这儿,肯定会来找你麻烦。我不想他们再伤害你。”
许城捏着手中的洗衣粉,扭头?,但她已将货架上摆满洗发水,花花绿绿的瓶身挡住了视线。
许城整理?完这一排货架的下层,说:“累了,晚点再弄吧。”
“哦。”姜皙起身,揉了揉酸涩的手臂,一望甲板,说,“雨停了。”
她迈过门槛,走到户外,天地间?一片潮湿的泥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