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弟弟活下去了,或许没有达到哥哥眼中的“好好”。
肖谦去世后?头两年,她勉强维持两人温饱。意外得知姜添是自闭后?,她只能断断续续寻求最低端的治疗。近几年稍稍缓了劲儿,但像乐高这种他以?前常玩的玩具,是买不起的。
姜添不仅耗钱,还高需求、高敏感,需要大量精力陪伴。也导致她无法从?事高时长的工作。
她在生活与?姜添之?间?,一度疲于奔命。她有时自责,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姐姐,将他照顾得不好。有时,她也很?累;姜添情绪大崩溃时,她也跟着崩溃,会想:哥哥,我不行了。活不下去了。
有次,姜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疯吵闹,怎么都停不下来。姜皙把他拖到江边要和他一起去死。
还有次,她想把他扔掉。她叫他坐在路边等她。姜皙走开好远了回头,见他乖乖坐在那儿低头玩手指,她哭了一场,又回去了。
好些日子,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跌跌撞撞走过去的。她从?未深想。
她性格里最好的一点,在于一颗心像松软的沙地,对苦难不受力,也不沉浸。多难多苦的经历,都像清水一样漏走,等太?阳一晒,又是蓬松松温热热的沙。
毕竟,生活里依然是有甜的。
很?多个时候,在船上打工的日子,她会和添添一起晃着脚丫坐在甲板上吃冰棍;趴在栏杆边托腮看晚霞;剥菱角莲蓬吃,拿吃剩的壳玩抓石子的游戏。在岸上,她和他在社区公园荡秋千,玩跷跷板;走在长长的巷子里,吃着果?冻和软糖……
又比如,此刻这样温暖而安宁的夜,也在过去重复过无数次。
姜皙低头看书上的单词,轻声念:“serenity。”
姜添扭头:“姐姐说什么?”
“serenity,英语。是宁静,平静,安详,从?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