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明显感受到太后内心的疏冷,温浓知道太后其实并不喜欢她的。

纪贤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轻轻吁声:“她知道殿下护着你,总不会让你出事的。”

所以就算太后并不喜欢她,可是正因为有陆涟青的这层关系,太后就不得不护着她。

温浓隐约从这句话里明白某个意思,心里的千滋百味搅和成团,说不出这一刻的内心滋味是什么样子。

纪贤负手而立,眺看天际:“八月上旬殿下以养心为由,离宫回府小住半月有余。”

“自回京以来,他少有出宫一趟去了这么久的,回来以后就带上了你。”纪贤收回目光,悠悠转向温浓:“后来我仔细想过,约莫他是为了你才出宫的。”

温浓一脸玄妙:“可那时候殿下还不曾见过奴婢,怎么会是为了奴婢呢?”

“我原也觉得不应该。”纪贤摇头,寻思的目光在她周身打转:“可我总在想,殿下从不是一个会对萍水相逢的人产生过多兴味、继而放心安在身边的人。”

“也许在那之前,你们就已经见过了?”

温浓下意识想驳回:“不可能,我们从来没见过……”

话音一顿,温浓面露呆滞,如遭雷劈。

纪贤不解询问:“怎么了?”

“没……”到嘴的话被温浓咽了回去,她埋头思忖,暗道不可能。

上辈子陆涟青比她早死好些天,根本从未见过她,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立刻被她否决了。温浓下意识想到的是,重生回来的头一夜,车祸以后伤痕累累的她找到了一家医馆求诊,那时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陆涟青。

不是病入膏肓的削瘦如骨,也不是死后毫无动静的一具躺尸,而是年轻时候的陆涟青,与现在的他一模一样。

难道那不是梦?

这个问题缠绕在温浓内心不得其解,三日后出宫的马车已经准备妥善,信王这趟轻车简从,除了随车护卫,身边只带一个温浓。

温浓拎着小包袱容光焕发地候在永信宫前,今日未着宫装,简简单单梳了双丫髻,一身进宫时穿的那身素色裙裳,没有太多点缀与装饰,看上去就像个寻常门户的小丫鬟。

陆涟青上下端详温浓一眼,温浓也在打量他。这人着一身高襟通袖外袍,黑缎子滚银边,缂丝腰线环佩扣带,翠玉头冠束整乌丝,就是简练的常袍也能衬得贵气逼人,不愧天生王胄,意态疏狂。

陆涟青淡淡转移视线:“包里兜着什么?”

温浓抱着小包袱,好似怀里包着一大坨宝贝一样:“纪总管从张院使那里收来的瓶瓶罐罐,说是救命仙丹,让奴婢时刻为你配备上。”

宫廷最上等的救命仙丹都齐了,百病百治,随便一瓶拿出去那都是价值千金百万的好东西,可不就是宝贝吗?

“……”

陆涟青选择无视:“他人呢?”

温浓左顾右盼,两人等了好一会才见纪贤姗姗来迟,背后跟着当日护送温浓入宫的领队亲兵梁副骑:“属下来迟,望殿下恕罪。”

“怎么回事?”陆涟青来回扫视一眼。

纪贤抹汗解释说:“适才牵车的马匹受了惊吓,奴才领梁副骑去重新换了车马,一时给耽误了。”

“惊吓?”陆涟青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