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觉得刚刚好,显然对面的人不觉得。陆涟青把药碗一端,一饮而尽,一滴不剩,温浓眉开眼笑,正要把那盅川贝冰糖炖雪梨也移过去,却被陆涟青推开了:“涨。”

原来是水喝多了肚子涨。

温浓心神领会,忙不迭把那盅甜汤给端走了,回来她笑眯眯往兜里摸:“殿下等等。”

不一会功夫,她从袖兜里摸出一颗杏子,圆润饱满,充满了成熟果香的甘甜:“这杏子好吃,奴婢在太医府那边的小杏林摘的。刚刚奴婢尝过,包甜。”

陆涟青盯着她手里的杏果皱眉。

“奴婢洗过的,很干净。”温浓讶然,他有小孩的通病,却原来不吃孩子那一套么?“殿下不吃么?很甜很甜的。”

陆涟青的双眼自那颗杏果身上转向她,最终又落回那颗杏果上,从她手里接过,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温浓有种心意被接受的欢悦,倏时眉开眼笑:“好吃吗?”

“还行。”陆涟青含着一口果肉,心觉是真的甜,哪哪都甜。

听上去挺敷衍,可温浓觉得很满足,她也不知道这份满足感究竟来源于陆涟青对她的宽纵,还是陆涟青对她的信任。

陆涟青吃什么都细嚼慢咽,只是杏果个头本就不多,不一会儿就没了。可是信王殿下手脏了,屋里没有旁人,温浓只得自动自发取来湿巾帮他擦拭。

“你去太医府做什么?”

陆涟青垂眼看她细细擦拭的动作,温浓动作一滞,立刻就被发现了。

是她主动提的太医府,陆涟青静静等着,等着看她将会怎么说。

尽管这里没有旁的人,可温浓还是忍不住鬼崇之心,顾左右而言他:“不瞒您说,奴婢今日上太医府,其实是去见郭小公爷了。”

陆涟青双眼微眯:“见他做什么?”

被他这么盯着,温浓紧张抿唇,小心复核一遍肚子里的草稿,这才说:“当日奴婢侥幸从歹人手里逃出生天,心中茫然又无助,万幸路遇小公爷,多得有他开导才不至于被心中恐慌所蒙蔽,奴婢心里感激他,今日见他主要还是为了道一声谢。”

陆涟青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主要是道谢,那次要呢?”

就知道不可能轻易把他糊弄过去,温浓轻咳一声:“至于次要的事……这不是殿下让奴婢想办法接近小陛下吗?奴婢听说小公爷在妙观斋救了小陛下,太后娘娘和小陛下都对他青眼有加,奴婢琢磨着是否能够透过他接近小陛下……”

陆涟青默了默:“就因为这事?”

温浓猛点头:“殿下吩咐的事,奴婢从不敢忘。”

陆涟青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温浓端起诚恳的小脸,硬着头皮任他瞧个清楚明白,好半晌才终于等到他松口了:“就因为这点小事接近他?没必要。”

温浓暗松一口气,又忍不住不服气,这哪里算小事?他以为谁人能都像他一样说见皇帝想见随便就见的吗?

陆涟青哪能看不出她不服气,轻啧说:“郭常溪再如何得陛下青眼,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他既帮不了你,也不可能帮你。”陆涟青冷眼斜睨,在她那张素净的小脸上打了个转:“堂堂国公府小公爷,你说他凭什么要帮一个没名没份的小宫女?”

“除非,他看上你。”

48. 比较 “奴婢能不能不跟她比?”……

对于这个说法, 温浓只觉可笑:“怎么可能?”

郭常溪再宠妹妹,也断不至于会看上一个长相肖似妹妹的姑娘,否则岂不就乱了嘛?

见她反应满不在乎, 陆涟青挑眉:“怎么不可能?本王若没记错, 当日闹市拦车他便有心护你。若非看上了你,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提温浓还真忘了这一茬。那时的她对郭家人颇有种草木皆兵的忌讳,就是到了现在只要一提与郭家相关的一切她都能避则避。不论郭常溪当日护她的原因是什么,温浓心想恐怕都与郭婉宁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