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温浓眼神闪烁,“这帮戏子虽说有些本事,可到底是些江野草莽,体礼缺失蛮横无度。妙观斋中几次滋事皆因他们而起。奴婢唯恐他们不受管束,真要在生辰宴当天触犯天威、惊扰圣驾,届时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太后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要取消那个班子的戏?”

“少一两出戏,无伤大雅。不若防患于未然,将他们驱逐离宫。”温浓谆谆道之,唯有看她无意识紧攥的十指方能显露她内心的局促与紧张。

太后静默片晌,失笑说:“那不成。”

温浓神情一滞。

“陛下等的恰恰正是关山狼王这出戏,若是临到此时才说不上,定是要闹脾气的。”

温浓哑了:“可是……”

“哪怕这群戏子不服管束,也断不敢在大晋皇帝的生辰宴上滋生祸扰,哀家认为这一点问题不大。”太后轻摸她的发旋,给予安抚:“更何况有信王派来的纪贤,还有容从二人相辅相佐,哀家放心把事交给他们。”

“……”

太后您老真是心太宽了,信王都把纪贤投放到妙观斋去了,你竟还不觉得有问题么??

这斯温浓无言以对,那厢太后心意已决:“至于你说的不能赏,确实有些道理,那哀家就不赏了罢。”

温浓讪然。

话说得好听,可她哪来这么大的脸面左右太后的主意?太后心里有的是主意,不过是借她的嘴说事而己。

“哀家知道这回小欢儿惹出来的祸恐怕是要牵连你了。”太后像对容欢那样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这样吧,明日你别去妙观斋,也别回织染署了。”

“今日纪贤同哀家提起,说你气色不佳,许是身子有恙。哀家如今一瞧确有几分病色,当日信王将你交托哀家便是要哀家照拂于你。你若抱病在身,哀家自会替你安排,万不可藏着忍着,熬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没想到纪贤真替她找好了理由帮她从中抽离,温浓顿声:“可李司制那边……”

“李司制那边哀家会让容从过去说一声,放你休养两日。你本是永福宫的人,这事也是哀家允下的,还轮不到她来管。”

温浓接受太后柔情似水的关切,心道也好。

这么一来,就再没有借口往外跑了。

好事。

温浓在心里嘀咕,懵懵懂懂从太后行宫出来,双眼一抬,月下背身立着容从。也不知道师徒二人出来以后说了什么,容欢没在,容从的脸色也没见好多少。

容从闻声回首,望月的目光顺势收了回来:“娘娘可曾吩咐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