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注意到小主人的情绪低落,陆虎陆狮难得有耐心,任小主人左拥右抱地撸猫毛。在双重软磨轻哄之下,小皇帝终于哭累了眯着眼睛窝在床上,宫人见他睡熟,这才悄悄掩门守在门外。
小皇帝早前睡过一顿午觉,这时候只是哭困了,没一会儿被人摇醒过来,揉搓眼睛不满说:“做甚么摇朕?”
他睁眼定睛一看:“容欢?”
宫门闭阖,内室光影浮动,落在容欢白皙的脸庞上,他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陛下怎么哭了?”
一想起睡前的难过,小皇帝又想哭了:“朕想母后、想小皇叔、还想方周……”
“方周是谁?”容欢眼珠子转了转。
小皇帝手舞足蹈,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给他描述,总结一句:“方周是朕的挚友。”
挚友这个词是小皇帝看书学来的。
容欢掺着脸:“陛下这么喜欢他?”
小皇帝点点头。
“那就去找他呗。”
小皇帝发呆:“怎么找?”
容欢指着自己:“奴才带您去。”
*
这几日左大夫随张院使留在太医府,故而并不知道公明等人受到太后要挟,直到法坛祭祀这天返回泽润宫才发现非但进不了泽润宫,还与公明等人断了联系。
护军暴乱之时,左大夫挤身在混乱的人群当中寻找东鸫观众人的踪迹,好在这群人借住泽润宫的时候摸清小门小路,逃命躲刀分外利索,暂时未见人员伤亡。
大难当头,师兄弟俩还没来得及含泪相拥,左大夫就被一只黑手揪了回来,匆匆拉向了陆涟青的所在:“殿下脸色不对,你快帮他看看!”
方才容从带着太后逃入正殿,他们破开正殿却发现门内没人,恐怕早就抄小道逃出去了。眼见东边浓烟滚涌,陆涟青生怕温浓有事,本欲先回永信宫看看情况,谁知未走两步,竟是眼前一黑差点垮倒下去。
左大夫面色一凝,连忙替他探脉:“殿下何时中的水毒?”
想到容从离开之前那一手,众人心下一沉,纪贤脸色发白:“你们不是有解药吗?快拿出来给殿下服下!”
左大夫哭笑不得:“我哪能随身携带解药啊?咱们得回太医府找张老!”
殿外护军撕杀惨烈,势必要破泽润宫放能出去,可这里非但只有太后准备的护军,还有一拨疑兵混入其中,眼看前门堵死,或可召回被遣出去的半数护影,或可替陆涟青辗出一条生路。
陆涟青眉头深锁:“不许召回。”
永信宫不知情况如何,他得让那些人回去保护温浓。
左大夫给陆涟青喂了个清血丸缓解毒性,陆涟青由纪贤扶到神台前的蒲团坐下:“这是哪种水毒?”
“放心,有解药的那种。”左大夫以为他担心中毒无解,安慰他说。
“是吗……”陆涟青垂眉沉吟,忽见护影持剑警备,众人面色一紧,抬眼眺向左侧的神道柱,一人从那阴影后面缓缓走出。
陆涟青眸色一深:“容从。”
眼见敌多我寡,容从孤身一人,却分毫没有胆怯与退缩:“看来殿下是在等奴才?”
“容从,枉殿下待你不薄,可你不念昔日救命之恩,叛主在前下毒在后,你可曾对得起你的良心?!”你纪贤一向平心静气,难有如此忿然的时候。
容从知他怒其下毒之过,他揖手弯腰,深深叩下一礼:“奴才正是为此而来,诚心向殿下告罪的。”
纪贤一怔,陆涟青扬手拦下他:“那便说说,你有何罪相告?”
“殿下,您曾救奴才于水火之中,是奴才忘恩负义,反加害您。”容从深深一叩,并未立刻直起腰:“您曾托付奴才照看太后,是奴才无能背信,屡次害她受苦受累,开解不了她,亦无法阻止她。”
“太后她……”容从十指攥紧:“一直都很不安。”
“老太师一死,鲁氏一脉风中飘摇。先帝有召,鲁家便将她当作祭品一样献贡。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