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老人家白发皑皑老态龙钟,委实不像是会干出这等危险事情的人,或许是国公府其他人的意思呢?
“早就走了,他要不是病得挪不动,也不至于养在宫里好些时日。”张院使不知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人,“怎么了?”
温浓摇头,既然没有在宫里多作逗留,想必他老人家问题不大:“我这些日子闷在永信宫里不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郭婉宁郭小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郭家的姑娘的情况呀?”张院使恍然:“听说她执意削发为尼远遁空门,只是家中不肯,百般阻挠,好不容易才劝动她暂时留在京郊边界的照光庵带发修行,如今掐算时间也有一个月余了。”
温浓神情一顿。
当初郭婉宁闹了一出又一出,郭家死皮白赖不肯退婚,这才逼得陆涟青当堂宣称郭婉宁削发为尼远遁空门,誓要断了她和郭家继续闹妖蛾子的后路。没成想郭家兜着兜着,竟想出带发修行的把戏,又把人给留在京畿,难不成郭家想把郭婉宁嫁给陆涟青的心还没死透不成?
可是郭家若是真心想与信王结为亲家,他们与太后联合宫变之说又是怎么回事?
温浓想不透,也就干脆不想了,反正等陆涟青回来以后……
鬼使神差的,温浓瞥向被她攥在手里的玻璃小瓶。
脑子清醒以后,就会发现继续使性子未免过于恃宠而骄,就算陆涟青不嫌弃,温浓还嫌弃自己矫情呢。
最重要的是,无论心里怎么垂死挣扎,该喝的药迟早还是得喝的。
“你怎么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张院使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的时候,温浓已经弯腰捂着肚子,额头的汗顺着鼻尖一点点沁落。
张院使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立刻让她躺回床榻的里侧,这时温浓的脸色白得吓人,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肚子疼。”
“这是怎么回事?”
张院使凝着脸色,越来越严肃,但温浓已经没办法去辩识,那只玻璃小瓶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痛到极致收紧力道,险些将小瓶子捏碎了。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痛晕过去之时,模糊的意识中感受到有人将她拢入怀里,耳边不断传来什么声音,呱噪之极,但温浓却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就在这时,有人掰开她的五指,紧接着一道甜腻而冰凉的浆液被哺喂进她的嘴里,顺着喉咙下意识地吞吐咽入腹中。
温浓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喂她咽下浆液的人是谁,眼眶不受控制地湿热起来,她宁可这一刻昏死过去,也不想要意识清晰地感受这一切。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温浓半梦半醒间感受到痛楚的消褪,同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等她渐渐能够自主地张开眼睛,她看到周遭几乎围满了人。
除了原本就在的张院使,左大夫也来了。当焦点凝聚在陆涟青脸上的时候,温浓差点没哭出来:“我疼。”
“不疼了,不会再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