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又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来有猫腻:“你娘这边的远房亲戚,跟你祖母有什么关系?”

就算要认亲那也是郁家的人认,关他郭家什么事?

郭常溪就知道她不会傻到听不出来,轻咳一声:“我娘身子骨弱,前阵子还病了,老太夫人便替她作了主。不过她听说你与婉婉容貌相似,也说想要亲眼见见。她老人家平日里极为疼爱我那妹妹,非说若是真有那么肖似的姑娘,断不能让她沦为奴婢,想把你接出宫来,养到身边作个官小姐。”

换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听过那得多感激。可温浓越听越像鸿门宴,摇头晃脑地拒绝:“不了吧?我觉得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说这话时,她不禁又瞄了身边人一眼。

陆涟若淡淡回她一眼,这时温浓已经低头收回视线。

话已至此,郭常溪也不再遮掩。他其实看出老太夫人别有用心,但又迫于压力不得不从,更何况温浓的镯子现下正被扣在老夫人手中,郭常溪就算不想违心出面,至少也得告诉温浓镯子的下落。

再者

“我娘是真心想要见你一面。”郭常溪面带诚恳,听他母亲郁氏之意,小时候回老家探亲,曾与邵家姐妹一起玩耍。可惜后来未有机会再去一趟,也未能够与邵家姐妹再次相会。

几十年过去的现在,听说邵家境遇大变,郁氏心中不胜唏嘘,又听说邵家姐姐的女儿竟与她的女儿容貌相似,或许这也是一种缘份也不一定。

正是冲着缘份的玄妙,郁氏是真的有心想见温浓一面。

听他这般道来,说不动容是假的。想当初温浓心心念念离京寻亲,无外乎是惦记着还有这么个能称得上亲人的人,还是与她亲娘有关系的人。

温浓两辈子加起来,唯一深深印在心里的至亲就是早逝的母亲。那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是温浓心中的至宝,暖透心扉的太阳。难得听见有人记得她的母亲,缅怀与她的母亲有关的过去,温浓心中感触至深,竟也生出了想要见她一面的念头。

可是……

“那个镯子是你母亲的遗物吗?”

听见陆涟青的询问,温浓先是一愣。虽说那是母亲的姐妹留给她的东西,可非要细究起来也能算是为了母亲而留给她的东西,于是她点点头:“嗯。”

陆涟青又问:“你想要回来?”

“想。”这次温浓不再迟疑。

陆涟青轻轻颌首:“走吧,我们一起去忠国公府。”

“……!”

满脸诧异的郭常溪与汗流浃背的温浓互视一眼,温浓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干巴巴地学着昔日从妹妹那里看来的那种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撒娇技能:“我能不能留在王府等你,你帮我去要回来?”

“不能。”陆涟青嘴上斩钉截铁,却没有甩开她充满求生意味不得不嫃出来的撒娇:“既然她们这么想让我去,那就更应该由你陪我一起去。”

那双清冷的眸子转向郭常溪:“你不是想让本王亲自出面吗?本王如你所愿。”

郭常溪呆了,万没想到最不抱希望的最大来意,反而轻轻松松解决了。他来回扫视眼前二人,一时间只觉百感交集。

有了陆涟青的松口,郭常溪立刻传讯回忠国公府,让人好好准备准备。

出门之前,陆涟青让人把温浓狠狠收拾一通,不再梳她的双丫髻,给她换了一身新裙裳。上身云白小绒袄,水蓝绸面修身襦,长带系腰,身段窈窕,上身效果刚刚好,就仿佛是量身给她订制的。

事实上出宫当日陆涟青就已经招来最具盛名的坊间裁缝,一口气订几十套。京畿最时兴的款式与图案应有尽有,各形各色纷纷繁繁,足够每月变换不重样。

知道的人知温浓随陆涟青出宫小住几日,不知道的还当这一住是要住上好几个月。

陆涟青从饰盒里挑出一支金鎏掐丝挑心簪,银蝶镶珠小翠玉,别在柔亮乌发格外俏丽。侍女给她抹了丹朱,还想上粉,被温浓抱着陆涟青的胳膊死活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