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静的那位则是完全怔愣住,过了片刻像是才回神,朝她望过来的目光格外深,里面似藏了万千情绪,像是表面平静,内里波涛汹涌的海。
让人心神都随之震颤。
暧昧在沉默间缓缓发酵。
体温也在互相交融,她手指和额头在慢慢变凉,他手指和手背在慢慢变热。
最后还是本就因为发烧心率加快的祝今月先受不了这个气氛,开口道:“摸出来了吗?”
沈清淮目光稍稍往上,似乎在被她握着的手上停了下,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这样我怎么可能还摸得出来。”
祝今月猛地一下把手松开:“那你去拿你的耳温枪吧。”
沈清淮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撤回手,拿过耳温枪,重新给她测了三次体温。
“37.5度,降下来一点了,这个温度暂时先不吃第二颗退烧药了。”沈清淮问她,“我给你拿个退烧贴过来?”
能不吃药当然更好,祝今月点点头,这时才顾得上好奇问他:“你哪来的耳温枪和这么多药啊?”
沈清淮:“行李箱里会备一点常用药,没想到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祝今月心口倏然又酸了下。
她从小到大,几乎每次生病都有一大堆人围着她转,他现在虽然还有陆锦绣这个亲人,但陆锦绣远在L市,他读书创业都在平城,应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病了累了可能都是一个人。
沈清淮这时又继续问她:“要不要再喝点水?”
祝今月轻轻“嗯”了声。
沈清淮很快拿了水和退烧贴过来。
祝今月从床上坐起,刚想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水杯,杯沿就已经被他喂至嘴边。
祝今月心里那股酸涩还没褪完,就也没开口拒绝,由着他喂自己喝完大半杯水。
随即沈清淮又拆了退烧贴给她贴上。
她全程手指头都没用动一下。
贴好退烧贴,祝今月重新坐下,偏头看向旁边同样也重新在床边座椅坐下的人:“我烧都退了,你去旁边客房睡吧。”
“我还是继续守着吧。”男人脸上似乎犹有担心,“万一还有反复也方便一点。”
明知道已经没什么大事,却始终放心不下这种情绪,祝今月近两个月一直在反复体会。
因而她也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你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或者搬个小沙发过来躺一下?”
“暂时不冷,沙发也不用,这样坐着就行”沈清淮停顿一下,目光轻落在她脸上,“正好还能看着你。”
祝今月至今还不太习惯他这种猝不及防的直球。
她脸又热起来,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声音闷在被子里:“生病了有什么好看的。”
还贴着一个滑稽的退烧贴。
肯定丑死了。
沈清淮笑:“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可爱。
祝今月瞬间又把被子往上一扯,这下整张脸都遮住了。
沈清淮似乎又笑了声:“你这样不闷吗?”
祝今月红着脸:“你管我啊。”
光线忽然暗下来,似乎是他把顶灯又关了,房间里一下又只剩小夜灯那一束浅浅的光,男人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的时候显得格外轻而温柔。
“好了,我暂时不看你,别闷着自己。”
祝今月:“……?”
什么叫暂时不看她?
但这样确实挺闷的,尤其是她鼻子还半堵着并不通畅,祝今月又把被子拉下来,眼睛闭上不看他。
“我要睡了。”
沈清淮轻笑:“睡吧。”
许是旁边坐着的人太令人安心,又或者药效还没散全,祝今月很快又沉沉进入睡眠。
这次没再做梦。
再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