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扭曲的神色还定格在脸上,阮清良好的视力甚至能看清他通红眼底的红血丝。

而这样一幅以暗色调构成的压抑画卷里,突然凭空出现一抹亮色。

穿白色制服的少女立在车道边沿,只有一只脚踩着车道。制式靴底一半踩着车道的最边缘,另一半靴跟悬在半空。

狂风呼啸,裹着雨点席卷,而她黑檀木般的长发飞扬,连带着裙摆一同在腿面涌动,露出膝盖之上几寸,皮质腿带的轮廓。

伞骨边缘垂落的雨线,在狂风中化作飞旋的水晶帘,而她握着伞柄,透明伞的伞面镀层在某个瞬间映出交错的银光。

白皙精致的脸微仰着,她竟然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另一只完全悬空的靴这才缓缓提起,踩进了车道,她向前又了半步,胸前金色的徽章转过一瞬的辉光。

阮清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裹着雪白制服袖的胳膊向前伸着,袖口处探出一握的手腕,单薄脆弱到骨骼都薄薄一片,血管清晰可见。

一支黑色的钢笔握在她手中,被那样纤细的手指捏着,正别住了一把老式机械手枪的扳机。

他们都穿着白色,可珍珠色在雨中显得黯淡,她身上的制服却雪白,在大雨中和肩章与腰扣一同流转光芒。

然而各样光彩之中,就连远处的霓虹都只是那双眼睛的陪衬。

那双蓝色的眼睛,宝石样熠熠,却又海洋般沉静。

“想法很不错,象牙的机械老手枪,只在航道上确实可以躲过安全检查。”

她的声音响起,是阮清想象中的清澈和缓。

“但是先生,你忘记了,”昏沉大雨中,她笑起来,漂亮的蓝眼睛弯了弯,“传统物理机械最有趣的地方,不正是只要有一个正确的支点,就能撬碎整个系统吗?”

对方的棕色眼眸这时候才迟缓地转过去,他的表情定格在脸上,眼睛却割裂一般的转动着,看起来不像是个生命体,而像是什么拼凑出来的产物。

阮清浑身的汗毛竖起,她下意识攥紧了自己助理的肩膀衣料,焦急让她甜美的嗓音染上干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