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辩解的话说到一半,又被宋丽华咽了下去。

可什么?可白笙香从没问过这件事?但白笙香本来就不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就算发现自己被冷落了,她也压根不会说出来吧……

“我、我其实没想表现出来的……我知道,寄生型魔物的事,其实是我不好,我没什么好埋怨的。”顿了顿,宋丽华在沙发上蜷起双腿,双手抱住脚踝缩成一团,脑袋搁在膝盖间,闷闷地问,“你说……我之前那样对白笙香,是不是太过了。”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顾冶从一旁水池里捞了一盒温好的牛奶放在宋丽华面前,自己拿着一罐冰咖啡,坐到了她的右手边,偏头与宋丽华对视。

“嗯……假话?”

“当然不会。谁都会有自己的底线,5号那样做让你的努力付之东流了,你闹闹别扭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真话呢?”宋丽华又问。

顾冶眨眨眼,叹出了今天的第二口气:“说实话,我觉得确实有些过了,说到底,5号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人心险恶,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能坏到什么地步,背信弃义的事,5号见过太多了,她一定是担心你被有心人利用,才会坚持要消除丁老板记忆的。”

“可是,丁老板答应过我……”

“你太天真了。你对丁老板究竟了解多少,你们有足够深的交情让他为你守口如瓶吗?亲密如夫妻都会同床异梦,你凭什么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承诺。”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措辞太激烈,说到这里,顾冶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丽华,你听说过‘苦爱宫’吗?”

“嗯。”宋丽华点了点头。

苦爱宫是世纪初曾兴盛一时的邪/教。它主要发源于东南山区,表面上以“苦修、博爱、奉献、牺牲”为教义,鼓励信众放弃现代化生活,回归自然本真,事实上却只是教祖王志安与少数干部操控的敛财机器。教团内部等级森严,对下级教徒而言,上级的意思是绝对的,但凡对上级的指示有所不遵从,教徒便会受到严格的惩罚从鞭打、火烤、剜肉到剥皮、断指……在这王志安美其名曰“净化”的私刑下,曾有不少教徒的性命被夺走。但这一切,都因为苦爱宫地处深山,而不为外界所知。

与世隔绝的环境,自上而下的层层监控与严酷的刑罚,如此的高压政策,配合与之相反的慈爱悲悯和高明的话术,王志安持续向惊惶的信徒进行着洗脑,用几年时间,将偌大的教团打造成了奉他为至高存在的梦幻国度。在那里,他就是神,没人敢反对他,更没人敢流露出叛逃的心思。苦爱宫的罪恶就这样在深山中延续了整整三年,直到其中一名深受其苦的教徒在王志安闭关期间奇迹般从教团逃脱,找到警方求助,邪教团的丑恶嘴脸才最终被揭露。

轰轰烈烈的邪教剿灭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年。因为上过无数次的新闻与报纸头条,所以宋丽华对苦爱宫的事印象很深刻。不过,说得好好的,为什么顾冶会突然扯到这个邪教上来,难道……

“苦爱宫对外公布的罪行之一,是参与人口买卖。但政府一直隐瞒的一点是,被苦爱宫以各种渠道买入的人,全部都持有异眼……包括我。”

“丽华,我是被我的亲生父母,以区区10万的价格卖入苦爱宫的。”

“你……”宋丽华的心狠狠一跳。

“很惊讶对吗?毫无疑问,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他们也曾经非常疼爱我,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我的这双眼睛,能看见许多不该看见的东西。我的父母是农民,他们没有读过太多书,他们本能地对我感到恐惧,而之后不久,他们又有了另一个孩子,一个正常而可爱的孩子,于是,我的存在开始令人厌恶,当苦爱宫的人循着流言找到我家来,顺理成章地,我被处理了。”

“所以啊,丽华,你看,就连亲生父母都不见得能永远爱你,你又凭什么去相信丁老板呢?”

“顾冶……”宋丽华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事。她曾经猜测过,顾冶